第26章 026
杜談從小是個不受到注意的孩子,她長相平庸、身高平庸資質也很平庸。在家裡已經有了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的情況下根本得不到父母的寵愛。
獨生子女家庭的孩子可能體會不到被父母忽視的心情,杜談就是家裡多餘的那個孩子。由於她的家庭收入不高,所以她吃的不好、穿的是舊衣服,甚至連用的課本都是舊的。
在上初中的時候,她知道在這樣的條件下,只有成為三個孩子之中讀書最好的那一個才有可能得到上大學的機會,於是她就默默地發奮努力,直到用優異的成績上了重點高中,甚至到了a市進了聞名全國的a大法學院。
從上重點高中開始,她就明顯感覺到她父母對她已經不一樣了。複習到深夜的時候,她的媽媽會端著夜宵進來。當高中輟學的哥哥晚上醉醺醺地回來的時候,爸爸會訓斥他不要打擾到自己的學習。
所以杜談對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深信不疑。
但上了a大之後,她才見識到了更為廣闊的世界。她才知道原來有人可以不用每天學習到淩晨就取得好成績,原來有人已經能夠用純正流利的口語直接和外教對話,原來有人已經輕松地完成了學分績點拿到了市級獎學金……
杜談只有加倍努力才能追趕上這個在a大法學系一個神話了的人物,她拼命地用她的勤奮彌補不足。她如願地超越一個又一個擋在前面的競爭對手,卻最終發現,那個目標人物已經甩開她很遠、很遠。
還記得第一次直接面對程白,是在當時的辯論社裡。當時杜談不知道這個人就是鼎鼎大名的“程白”,只是單純地站在人群中看著她,覺得這個學姐只是比其他人漂亮一些。卻沒有想到在程白親自下場之後,邏輯清晰,條理分明,明明是客場作戰卻辯得社長幾乎無路可退。
那時候的杜談混在觀看這場辯論的人群當中,跟寂寂無名的其他人一樣,被渾身閃閃發光的程白震撼著、折服了。
她像其他小粉絲一樣曾經追著程白跑,打聽她的行程安排,特地在她會出現的校園路上等著她,然後假裝是個陌生人一樣,只求能看見她的影子從自己的面前經過。
當她真的從你面前走過,你會感覺到周圍的空氣突然間稀薄了。那個人慢慢地路過你跟前,其實她已經走地很慢了,但你還是希望時間能夠更加緩慢一些,再慢一些……
杜談後來積極參加辯論社的活動,卻再也沒有見到程白。
再到後來,程白提前畢業了。
杜談也曾經去看程白的畢業典禮,依舊是遠遠地看著。這時候她發現,總是在程白身邊出現的那個外校的女學生也在。
這個人也非常美麗,非常高挑,引起了學校裡很多男生的注意。她雖然對每個人都笑容滿面,但實際接觸起來,卻保留著屬於她的生疏的方式。
雖然後來a大再也沒有了程白,但在a市法律界卻出現了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程白這個名字屢次被人在學校裡提起,學長、教授、同學,都喜歡拿程白作為標杆。
而杜談費盡努力所取得的所有成績,往往都淹沒在程白的影子裡。她就像是擋在杜談面前的一座大山,不越過她,杜談就永遠無法看見山那頭的景色。
“公訴人,你是否同意辯護人的意見?”審判長問。
杜談從漫長的回憶裡回神過來,現在是在審理沈荑一案的法庭上,她是公訴人之一,而一直活在神話裡的程白就在自己的對面,她坐在辯護人的位置上。
程白看出了杜談剛才在走神,略皺了皺眉。在提出驗傷報告的證據效力之後,程白直接向法庭申請引入新證人——沈鐸。她打算徹徹底底地將沈鐸拉下水,只要他有膽子當面和沈荑對峙,那麼就有直接水落石出的可能。
杜談經過陳凱的提醒,才對著法庭說,“公訴人反對辯護人的請求,沈鐸已經在公安局做過筆錄而且這份筆錄也在證據清單之中,辯護人早就閱覽過,因此沒有必要再請沈鐸出庭。”
程白說,“由於新情況的出現,我認為這位證人的證詞需要進一步驗證,這對於查明本案事實具有關鍵性的作用,所以請證人出庭作證確有必要。”
審判長沉思說,“辯護人,你的意見本庭會採納,但鑒於要引入證人出庭作證,為防止程式不公正,本庭要額外給於公訴人必要的準備時間。”
程白卻搶在陳凱之前說,“審判長,剛才公訴人提出這位證人已經在公安局做過筆錄,且本案是已經經過檢方透過審核全部案卷材料才準許提起公訴的,可見相對於辯護人而言,公訴人應該更加了解這位證人,因此辯護人認為沒有必要給予公訴人特別準備時間。”
審判長有些被程白繞暈,和左右的陪審員商量著。
旁聽的區從容和陸習風都神色慎重,因為他們知道站在程白的立場肯定是想殺沈鐸個措手不及,如果給了他充分的時間,以沈家的地位和手段說不定就會走向另一個發展方向,那麼程白的所有努力都會付之東流。
“不用緊張,小白一定會穩住的,我還沒看見她輸過。她如果要輸,表情不會是這樣。”區從容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旁邊的陸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