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徵,是人類的本能,他們天然的生存方式。
當這個念頭從科學的心中閃過,神明又一次清晰地知道,他正處於麥哲倫的影響之下。
他被深埋在這個凡人的靈魂中,經過了一段時間。
儘管對於神明享有的永恆而言,那段時間無比短暫,但當科學的絕大部分力量被用來與一股怪異的,強大的力量對抗時,從這位全知全能的神明上剝離的核心,是一個被麥哲倫的靈魂嚴重影響過的類似於靈魂的東西。
這也是科學現在所處的地方得以存在的原因。
人類總是要將某些複雜,抽象的東西,連線在某個簡單,具體的東西上面,讓它變得容易理解,就像是把就要飛走的氣球系在樹枝上。
那個過程,就是象徵。
而科學眼前的這座建築就是個典型例子。
金屬,那是那個怪物偏愛的東西,是它誕生之地到處都是的東西,代表著自我定義。
然後是封閉的建築,代表著守衛秘密。
最後是女伯爵腳下向下的樓梯,代表著通往核心,在樓梯的盡頭就是怪物內心以為最安全的地方。
那裡會有科學想找到的東西。
這是典型的麥哲倫式想法,邏輯的鏈條,科學暫時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不介意像個凡人。
既然這想法能將他帶向答案。
終於,樓梯到了盡頭,女伯爵在科學麵前停下腳步,然後讓開。
神明訝異地看到,在他眼前的是一位優雅的高貴的女士。
她幾乎是女伯爵的雙胞胎姐妹,只不過,這位淑女渾身都是金屬的淺色,有一雙攝人心魄的藍色眼睛。
“我終於見到你了。”
“是的,科學。”
……
麥哲倫和對面的索爾進行著一場絕望的戰鬥。
這並不像是面對他見過的任何敵人,眼前的對手並不比他強出多少,但麥哲倫完全沒有信心。
因為他面對的是自己。
那是另一個麥哲倫,他知道麥哲倫的弱點,習慣,思維方式,同時還擁有麥哲倫的意志。
一個人或許可以戰勝任何人,但很難戰勝自己。
麥哲倫正面臨著一場絕望的風暴。
他以凡人極限的速度與對手進行著一場純粹的戰鬥,沒有魔法,沒有神力,沒有詭計與計算,純粹的力量與反應力。
拳腳帶著風聲在空中碰撞,聲音尚未消散,另一聲碰撞再次響起,那擊打的聲音連成一片,像是一聲怪異的嗡鳴。
麥哲倫一次又一次將拳頭朝著眼前屬於雷霆之神的臉上砸去,然而對手總是會躲過去,或者攔下來,他的臉緊繃著,眼神中是純粹的專注,像是根本沒有看著麥哲倫,而是注視著虛空中的某個點。
麥哲倫覺得自己被感染了。
他確實很專注,也很緊張。
索爾,實際上變成了麥哲倫,正盡全力攻擊著,他閃躲,反擊,步伐靈活但沉穩,不浪費一絲力量,早有覺悟,準備充分。
僅僅是想象,麥哲倫都知道自己的對手已經認清了現實:這場戰鬥也許會持續到世界末日,他根本沒有獲勝的希望,現在能夠做的一切就是將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做好。
麥哲倫心底的想法也是如此。
他確信,這會是一場持續到一方崩潰的戰鬥,沒有藉著死亡復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