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水門開啟了,連綿的大船收起船帆,進入了此行的最終目的地——武昌。
“你準備從哪兒開始?”
白公子讓出了這件事情的主導權,雖然墨一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但這是最好的結果,就算已經身為墨者,白公子仍然是個隨時可能失控的噬主兇刃。
“有幾個墨家弟子在武昌城中,我先去問問情況如何,你們如常入城吧。”
白公子點點頭:“你不先去見見城中主事?”
“不用,我至今白身,官面上的拜見之後以皇帝私人的身份去見他,說話更方便一點。”
墨一無事不能與人言,他不介意在白公子面前說出這些謀算。
“如此,我去見見城中的船幫和丐幫,有他們在,至少不會有小鬼纏上來。”
墨一點頭,跳下了甲板,在江水上掠過,躍上了岸邊。
沒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龐大的船隊吸引了,岸邊的路人駐足而立,對著船上高高的桅杆指指點點,滿臉都是興奮與好奇。
從水邊的道路繞進小路,拐過幾個路口,走進一條小巷,在從入口向內數第四道門前停下,墨一伸出右手。
他的手放在門上,卻沒有推開門。
有什麼地方不對。
如果是在以前,現在門後已經有墨家弟子開口說話了,可是墨一耳邊一片寂靜。
他推開了大門。
一道深紅幾近於黑的血痕像是蔓延的流水,從幾步之外的房屋中流出來,流下幾道臺階,一直延伸到墨一腳下,而這血痕的起點,是門檻上仰躺著的一具屍體的胸口。
那是一道兇狠的傷口,一擊穿過心臟,幾乎將整個胸膛都打碎了。
墨一把手放在劍柄上。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墨家弟子死去,但每一次,都會有同樣的感覺。
墨一想要殺人。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右邊的院牆。
一目瞭然。
兇手從牆外翻進來,落到地上時消無聲息,屋中沒人察覺,然後兇手走到門前,佇立於此,等待。
然後,屋中的一個人開啟了門。
下一個瞬間,開門的人變成了屍體。
墨一輕輕一躍,上了牆頭。
兇手身手極高,但還沒有高過墨一,因而留下的破綻在他眼中昭然若揭。
墨一在房頂上狂奔。
他毫不抑制心中的殺意,殺死墨者的人必將死於墨者之手,這是天道。
越過三條街道,最終,墨一發現自己站在了官學門前。
他走了進去。
兩個儒家弟子迎了上來。
“我想見殺死墨家弟子的兇手。”
那兩個儒家弟子笑了起來。
墨一繞過兩人,走進了官學。
一道小橋之後是一間禮堂,之後是一片竹林,在那裡的空地上,墨一停了下來。
“人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