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撲滅了一個火星,局勢轉危為安了嗎?”
“希望尚在。”
“白公子手握漕幫和江水船幫,世家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這兩者才是掌握江南局面的人,而現在我根本無力左右二者。”
“白公子答應我會幫忙,而世家,現在他們才是最不想看到江南出事的人。”
皇帝呆了一下,然後開始動筆。
“沈正和江南儒家關係如何?”
“他本來就是江南人,三賢之一的江南士林領袖顧園是他老師。”
“這就夠了,”元黃運筆如飛,他心中已經有一個計劃成形,就像墨一說的,還有希望,“越是富有的人就越容易害怕……你挽救了一切。”
“天下在你手中,只有你才能拯救一切。”
“北方出事了。”
墨一的心狠狠跳了一下,他看著皇帝,呆住了。
“虎關守軍見到了墮天門後的東西,不可力敵。王保保送來八百里加急,必勝之法唯有守城,戰事結束要半年時間。”
……
沈正焦頭爛額。
他正為拒絕與墨一見面而後悔的時候,江南傳來了流民聚集的訊息,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世家的抱怨。
當沈正告訴自己形勢不可能再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候,皇帝的詔書到了。
“墨一阻止了禍事?”
沈正覺得自己疲憊不堪,甚至想要放棄一切回故鄉隱居。
“這正是轉機,”於文是唯一還堅定站在沈正身邊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老朋友疲憊不堪,“我想江南很快就會有好訊息傳來。”
“皇帝都不知所措,”沈正笑了,他的笑容裡一半是自嘲,一半是諷刺,“江南的世傢什麼都做得出來,皇帝都怕了。”
“世家該知道害怕了,”於文心如鋼鐵,他永遠不會像沈正這樣陷入消沉,“這正是我們的機會,皇帝將詔書給了你,這就是簡在帝心,無論是誰,只要是儒家弟子,就要唯命是從!”
“儒家也不能把世家怎麼樣,”沈正臉上依然是那夾雜著冷嘲和苦澀的笑,“皇帝是把我放在火上,只要有事,就殺我以平息眾怒!”
“皇帝、儒家、江南世家,乃至流民、墨家,他們都怕了,還會有什麼事?”於文對自己的多年好友有些失望,他認識的沈正絕不是遇到挫折就自暴自棄的人,“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而今天下有事,正是男兒奮力之時!”
沈正搖搖頭,將手中的詔書放在桌上,徑直走出了書房。
於文與書房中幾個前來拜訪的儒家弟子面面相覷,然後勃然大怒,追著沈正衝出了書房,只剩下幾個客人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正腳步很快,於文追上他時,兩人已經繞到後院,這裡是一片開闊的草地,雖然精心打理過,但沒有堆砌假山,也沒有開挖湖泊,實在乏味。
“你這場好戲如此熱鬧,就不怕人看出破綻?”
於文看著沈正,笑了起來。
“那幾個酒囊飯袋有眼無珠,我只怕他們看不懂。”
“時局如此,你就不要在意過去的事了。”
“教訓有一次還不夠嗎?”沈正笑笑,“不僅世家短視,群氓無眼,我儒家弟子更是鼠目寸光,朽木在側,成事何其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