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安靜地站起來,瞥了一眼鏡子中沒有面具的那張臉。
少了白銀面具帶來的魅惑,那張臉在淺淺傷痕的點綴下變得堅毅,但依然,完美無瑕。
“財政大臣正在等待覲見,陛下。”
“我要殺了他。”世界之王轉過身走向門口,“那個庸醫。”
“海軍大臣也和他在一起等待覲見。”
怒火神奇地從世界之王身上消失了,她平靜地停在門前,轉過身面對著晨星:“為我採購珍珠的皇家商人呢?”
“他在外面等待覲見。”
晨星在世界之王身邊開啟大門,跟著她走出了更衣室,來到了夏宮的側廳。
“弗朗西斯為我準備的珍珠呢?”
“教廷的大軍並未在群島上停留,當他們確信那是海島之後,弗朗西斯很快向西出發了。”
世界之王露出一絲冷笑:“所以他把答應我的珍珠徹底忘記了。然後呢?”
“十字軍登上了一塊佈滿雨林的陸地,他們遇到了很大的麻煩,至少短期之內,無法獻上合格的珍珠。”
“真遺憾。”
世界之王站起來朝著側門走去,海軍大臣和財政大臣正在後面等著她。
“把你找到的珍珠交給司庫。”
晨星留下這一句,然後跟著世界之王走進了黑暗。
……
弗朗西斯趴在一片巨大的葉子下面,看著一隻黑色的蜘蛛從眼前爬過,汗如雨下。
這是一片雨林,林中熱氣蒸騰,帶著水汽直衝天頂,陰雲幾乎永遠不散,隨時準備著降下暴雨。
弗朗西斯手掌下面一片滑膩的腐爛物。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在綠色中尋找著最致命的那部分。
跟隨著弗朗西斯進入這片雨林的四十名士兵,還活著的就只有他了。
一滴水落在了弗朗西斯脖子上,他差點忍不住跳起來。
那滴水帶著一種溫吞的陰冷,幾乎瞬間就滲入了弗朗西斯靈魂深處,他習慣了雨林中無處不在無時無刻的炙熱侵襲,這滴水冷得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這不合常理。
雨林中沒有一滴水,一棵植物能擺脫這悶熱,那種陰冷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弗朗西斯知道,那應該就是不懷好意的土著。
他們會在河流的源頭取水,來自地下的泉水擁有雨林中僅有的一絲清涼。
弗朗西斯不知道在他頭頂的野蠻人是否已經發現了他。
那個土著也許正拿著長矛對準弗朗西斯的心臟,但也有可能還在樹梢上茫然四顧,尋找著他的身影。
這很重要,足以決定生死。
弗朗西斯艱難地在心中權衡,最終還是決定繼續留在原地不動。
那有可能會讓他悄無聲息地死去,就像消失的四十個士兵一樣,弗朗西斯對這一點非常清楚。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確實已經離死不遠了。
一個土著戰士正舉著黑曜石長矛,掛在弗朗西斯頭頂的樹枝上,準備賜予他仁慈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