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到一半,一個貴婦帶著一個大約十歲的穿著深黑色小禮服的男孩,走到伊維塔面前,兩人都帶著惶恐與不安,彷彿非常害怕伊維塔。
吸血鬼威爾遜低聲對伊維塔說:“大人,那就是伊森罕堅伯爵領的原定繼承人。他們是原伊森罕堅伯爵的遠房親戚——來自於一個家世寒酸的小富商埃克森家族,因為原伊森罕堅伯爵沒有後嗣,所以就從他祖父的兄弟的曾孫之中選擇了年紀最大的一人成為了繼承人。”
“即使您殺死了他,根據神聖帝國的繼承法,他之後還有大約五百多個繼承人呢。總之很麻煩。”
“我之前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她們母子,所以就放過了他們母子。”
伊維塔對他皺起了眉頭。“這種小事情,你應該自己處理好才對。”
“你居然讓這對母子到了這種宴會上來,你要知道,我必須適當地對原貴族們表露出一些仁慈來,他們才會徹底放棄反抗。現在殺死這對母子對我來說,不是什麼有利益的舉動。只是白白增加殺戮,你應該就讓她們死在亂戰之中的,誰也挑不出錯誤來。”
“威爾遜,不要憑空給我製造沒有意義的道德難題。”
已經成為了三代吸血鬼的威爾遜,頓時對伊維塔低下頭,誠懇地道歉。“是我考慮不周。伊維塔大人。”
伊維塔點了點頭,這就算這事情過去了。
他扭頭看向這對埃克森家族的母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身份尷尬的母子。
殺了吧,好像又沒必要;
不殺吧,卻總覺得她們會威脅到自己。
這大概是每個統治者都必須面對的道德困境。
在伊維塔心裡逐漸對這對母子的命運有了安排的同時,埃克森母子已經提前跪在了地上,如同平民遇到了他們的君王般卑微,埃克森夫人驚慌失措道:“偉大的伊維塔領主大人,您就如同天上的太陽,我們兩個地上爬動的螞蟻,又怎麼會威脅到您的統治地位。”
“我已經讓我的兒子選擇了去修道院成為一名神職人員,他把自己的餘生獻給了萬物之神,自願放棄了自己的繼承權力……”
伊維塔不耐煩地敲打椅子的扶手。
埃克森夫人連忙對伊維塔說了一件更要緊的事情,她把一封羊皮紙材質的檔案遞給了伊維塔。“這是我和我的兒子寫的,自願把伯爵領土歸屬權移交給您,因為只有您才可以管理如此廣闊的領土。”
伊維塔臉色稍緩和。
這樣一來,有著教會、帝國和原第一繼承人給自己的檔案為自己的統治合法性做背書,任何人都不能在法理上給自己挑刺了。
雖然自己獲得這些東西的手段,稍微有些粗暴了,但倒是也在情理之中,規則之內。
無傷大雅。
沒人會追究這種細節。
埃克森夫人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伊維塔,而埃克森夫人的孩子突然怯懦地對伊維塔說:“尊貴的伊維塔哥哥,你能不能不要殺我。”
他的聲音很清脆,充滿了童稚。
伊維塔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你們兩個在想什麼呢,我從來沒有想要過取走你們的生命。不過文書我接受了,鐵山大騎士你在領地的偏僻村鎮上給他們租住一個獨立的莊園,配備上可靠的四個女僕、一個管家和一些守衛,確保埃克森夫人他們的安全。”
伊維塔舉起左手邊的茶杯,高聲對宴會廳堂之中的貴族們說:“我說,誰也不能去為難埃克森夫人一家!誰也不行,否則就是違揹我制定的規矩,而觸犯規矩的人,才是真的惹怒我了。”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會善待我的每一個俘虜。”
宴會行宮大廳之中,貴族們在呆愣一瞬間以後,紛紛地鼓掌起來,同時內心也已經接受了伊維塔作為他們的統治者。
因為伊維塔現在看起來,並非是一個行事全無規矩的瘋子,也不是一個行為乖張的人。
而對善待被俘虜的敵軍首領的行為,也在大家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甚至有不少貴族的婦女在底下暗中討論,說伊維塔雖然是巫師,卻一點沒有那種陰森的狡詐感覺,反而給她們一種真正的騎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