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安沒再理會半死不活的晏鳴,滿眼沉痛地看著晏東凰:“殿下,我們是青梅竹馬,自幼一起長大,我怎麼可能害你?只是聖命不可違,皇上他親口承諾,七日斷腸散不會置人於死地,他說他有解藥,還說……還說我如果不答應,他就……他就讓你死得更慘些,我是擔心你啊,我不想讓你死,所以不得不答應皇上……”
“放屁!”鳳搖抬起一腳,暴怒將他踹翻在地,“晏鳴算個什麼東西?你要是不在酒裡下毒,皇上根本殺不了長公主!”
震怒之下,他出手從不留情。
胸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入耳,盛景安一張臉因痛苦而扭曲,臉色幾乎跟晏鳴一樣慘白,臉上很快遍佈冷汗。
“景安!”盛老夫人大驚失色,著急往他身邊爬去,“景安!景安,你沒事兒吧,景安!”
她的聲音那麼刺耳,鑽入耳膜卻顯得有些遙遠,遙遠得不真實。
晏東凰腦子裡出現暈眩,她想抬手抵著額頭,然而身體剛動上一下,卻猛地噴出一口黑血:“噗!”
鳳搖光動作一下子僵住,臉上暴怒的情緒肉眼可見地化作恐懼,腳步踉蹌著,箭步閃到晏東凰跟前:“殿下,殿下。”
顧池然和秦楊臉色一變,同時上前:“殿下。”
毒發的過程是痛苦且漫長的。
晏東凰感受著肺腑裡洶湧猛烈的折磨,像是利劍生生剜去血肉,像是千百隻蟲子不停撕咬。
連骨頭縫裡都不斷蔓延出疼痛來。
她攥著椅子的扶手,極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今日召各位大臣過來,只是讓你們知道這個真相,盛景安是晏鳴最信任的臣子,德妃是最得寵的嬪妃,他們不約而同地招認,主謀是皇帝。”
“長公主……”裴丞相欲言又止。
“晏鳴謀害本宮,容不下本宮。”晏東凰嘴角微扯,諷刺地笑了笑,“本宮若是個尋常臣子,自然應該嚥下委屈,做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之臣,可是本宮不是。”
她站起身,扶著鳳搖光的手走到晏鳴跟前,慢慢蹲了下來,直視著晏鳴那雙恐懼絕望的眼。
漆黑的眸子冷如寒潭,正如她此時中了毒也絲毫不減的威壓:“晏鳴,你的皇位是我給你的,我能把你扶上去,也能把你拉下來。”
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晏鳴,他怨毒地盯著她:“你只是個公主,出身那麼低微,連母親是誰都不知道,你憑什麼凌駕於朕之上?晏東凰,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朕是皇帝,君臨天下,尊貴無雙,你這個逆臣——”
“你是個廢帝。”晏東凰平靜地打斷他的話,“今夜由我親自來廢你。”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晏鳴突然暴怒,情緒激烈,面容扭曲,“晏東凰,你就是個生母不詳的雜種!朕施恩於你,你就該感恩戴德!朕讓你死,你就應該乖乖領死——”
砰!鳳搖光一腳把他踹飛出去。
晏鳴慘叫一聲,身軀飛起之後重重撞在柱子上,吐出一口血,渾身無法剋制地顫抖著。
“晏東凰,你……你今日弒君造反,就算你能成功,史書……史書上也必定會留下一世罵名,你……你是個逆賊,死後你沒有面目去見列祖列祖,你就是個逆賊,朕是皇上,朕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