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麻雀小姐捂著嘴,瞪大眸子。
她一臉焦慮,將手挽住父親有力粗壯的胳膊,關切道:
“路易斯家族為什麼要這麼做?您對員工那麼好,或許外人不知道,但這幾年即便生意不佳,幾番虧損,您也沒有取消那些福利制度……布拉克市的工人們對您敬愛有加,連議會不都給您頒發過獎章嗎?”
“奧蘿拉,你不明白。”
福茲先生搖頭。
“如果沒人深究,議會自然樂見其成,但‘十二小時工作制’是帝國強制實行的制度,現在路易斯家族打算檢舉,屆時議會也沒辦法再幫我們遮掩,畢竟那位雷頓·路易斯先生曾在首都‘繆斯西提’擔任過‘商會’高層,即便現在退下來了,仍有一定影響力,當地議會不願得罪他。”
“那……我們該怎麼辦?”
麻雀小姐緊攥父親的袖子,咬著嘴唇。
“要不,您還是先暫時恢復‘十二小時工作制’吧,工人們要是知道您將被抓進監獄,會理解您的……等這件事過去了,我再代您去買些食物和用品慰問工人,對了,您給我買的那些貴重飾品和衣服也都可以當掉,當做補償金髮給工人。”
“唉。”福茲先生露出欣慰的笑,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你長大了,是位合格的淑女了,奧蘿拉……但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的。”
他說著,稍作沉默,繼而又道:
“路易斯家族他們想要的,是我的那件藏品,‘聖誕懷錶·費舍爾’。”
“那塊壞掉的懷錶……”奧蘿拉微怔。
她當然知道父親口中的懷錶,因為那是母親還在世時,與父親私奔後,將全部身家當掉所換來的一份定情之物。
它不單單是帝國著名鐘錶匠“費舍爾·阿託姆”打造的限量版藏品,價值極高,還是母親拋棄所有,予以父親的誠摯之愛。
父親曾在母親的支援下賣掉過一次懷錶,用那一桶金,搏來了如今的家業,可後來生活條件逐漸變好,母親卻因病早逝……父親花重金將懷錶重新贖回,將其作為對母親唯一的念想。
其被賦予的價值,根本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那是母親唯一的遺物!”奧蘿拉咬著嘴唇。
“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福茲先生強忍痛苦,眉頭緊鎖。
“但如果不滿足路易斯家族的條件,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數百名工人將會失業,那麼多家庭也都會因此陷入生活的泥潭……這就是權勢和地位的力量吶,爸爸努力幾十年,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但是……怎麼保證路易斯家族拿了懷錶,今後不會繼續用這個把柄來要挾您呢?”奧蘿拉擔憂道。“他們今天只要懷錶,明天可能就會變本加厲地敲詐勒索。”
“只能先將懷錶交出去了……”
福茲先生搖了搖頭。
“從下週起,我便會恢復‘十二小時工作制’,工人們多半會因此埋怨我的,但……唉!”
他說著,雙手捂著臉,似乎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奧蘿拉沒有再言語,她默默給了父親一個擁抱。
她再清楚不過父親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