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之上,一匹紅色的駿馬如同飛一般的奔行著。在這個平地的環境之中。烈馬賓士無疑成為了一道最為亮麗的風景線。
終於,馬速降低了下來。馬上的騎士輕輕的安撫著那似乎是尚未完全盡興的紅綾馬。
馬上的騎士自然就是賀一鳴與袁禮薰二人了。
在擊斃了那群偽裝成馬賊的開嶸國精兵之後,賀一鳴不再理會徐蘇等人,徑自離開了那裡。
至於袁禮薰和百零八,自然是緊隨其後而行。
他們再也沒有了繼續前進的興趣,而是循著原路返回,終於在此刻,遠遠的看到了橫山一脈的那隻小型車隊。
雖然這隻車隊僅有二十餘人而已,但是他們的實力之強勁,可遠非徐蘇的二百多人能夠比擬。若是那隻突襲營地的開嶸國騎兵想要打劫這隻車隊,那麼他們將會遇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賀一鳴並沒有直接策馬與前方的橫山一脈眾人匯合,而是在半途停馬,他的目光遙望遠方,似乎是若有所思。
袁禮薰輕聲問道:“一鳴,你是在擔心他們麼?”
賀一鳴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有著一絲淡淡的苦澀,道:“我擔心的不是他們,而是天羅的所有人。”
袁禮薰的美目略微睜大了一圈,她張了張口,心中卻是狐疑之極。
在她的記憶當中,賀一鳴似乎從來就不是什麼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愛國人士。對於他而言。之所以擔任天羅國的先天大師,其實是因為想要讓賀家莊得到順利的發展,並且還是看在了忘年之交的水炫槿的份上。
在他的骨子裡,從來就沒有將整個天羅國納入自己守護之下的心思。
片刻之後,袁禮薰輕聲道:“一鳴,你打算正式成為天羅國的護國大師了?”
她的這句話雖然是問的突兀和古怪,但賀一鳴卻清晰的明白了她的意思。
坦誠的看著她,賀一鳴真心實意的道:“禮薰,昔**曾經對我說過,一個人的力量有多大,那麼他就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而我,似乎已經找到了應該承擔的責任。”
袁禮薰認真的點著頭,只要是賀一鳴真心決定的事情,她都不會反對的。哪怕,這件事情看上去,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豁然,她象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道:“百零八先生。”
黑色的身影突兀的從遠處出現,百零八已經飛速的來到了他們的身邊,他的聲音還是如同以往一樣的沒有什麼起伏:“什麼事情?”
“百先生,您的責任是維護一鳴的安全,那麼在一鳴出手的時候,您為何不相助呢?”
百零八漠然的看著她,道:“做為你們的保鏢,我只有在你們陷入了危險情況的時候,才會主動出手。那些人……”他那古井不波的臉上似乎也露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他們能夠威脅到賀先生麼?”
袁禮薰頓時語塞。其實在她的心中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明白是一回事,想要完全的冷靜對待就又是一回事情了。
特別是做為一名女性,在見到了那血肉橫飛的場景之後,要說心中沒有一點兒芥蒂,那更是自欺欺人。或許,在她的心底,有著這樣的一種隱約的感覺,若是百零八當時出手了,那麼賀一鳴就不會使用如此殘忍的方法將那名騎兵首領擊殺。
一想到那人的下場,縱然是已經晉升為先天境界的袁禮薰,都感到了一絲不寒而慄。
在那一刻,她甚至於對於賀一鳴都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感覺。只是,當她此時與賀一鳴在一起之時,卻是無論如何都問不出口的。
賀一鳴瞥了百零八一眼,道:“禮薰,百零八沒有做錯,你無需責怪他了。”
袁禮薰輕輕的應了一聲。
百零八突然道:“賀先生,根據我的觀察和演算,你身上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才會有今日的血腥行為。如果你能夠接受我的建議。我希望你能夠拋開一切,冷靜一段時間,這對於你的身體和進化之路都有著極大的好處。”
賀一鳴的臉上微微變色,他凜然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壓力很大?”
百零八的聲音平靜之極,彷彿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在我的資料庫中,收集了很多人類的行為事蹟。根據總結歸納,凡是壓力太大而無法得到及時舒緩的人,都會在某個階段爆發出來。那時候,他就不再是自己……而您,無疑正是其中之一。”
袁禮薰的眼睛微微一亮,她伸出了玉手,輕輕的握住了賀一鳴。莫名的,她已經相信了百零八所說的一切。
賀一鳴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立即想起了適才出手擊殺騎士首領的那血腥場面。
沒有人發現,當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一地的血肉之上時,在他的心底深處,其實也有著一種作嘔的感覺。
只是,一線天強者的修為很好的掩飾了這一切,似乎除了神秘莫測的百零八之外,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發現了。
而百零八之所以能夠發現,也並不是看出了什麼端倪,而是透過了某種他不理解的方法推演出來的。
其實就連賀一鳴本人也不明白,在聽到了那人說要將他五馬分屍,並且在見到了徐蘇等人視死如歸的氣勢之時,他為何會突然變得熱血沸騰。
在他的心中,似乎隱藏著一種糾結的情緒,而那一拳打出,正是將這種負面的情緒盡數是釋放了出來。他清楚的記得,當那一拳打出之後。他的整個人都有著一種如釋重負的酣暢淋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