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謝不辭停下了腳步,離那個老婆婆比較近的常月勉強聽出她嘴裡在唸叨什麼。
“夫人、對不起……我錯了,放過我吧夫人,我真的知道錯了……”
夫人?謝不辭和溫硯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十二點半了。
濱海公路邊鹹濕的海風氣刮不到溫硯的小區門口,這裡只有一片陰沉沉的黑,兩人在公路上一圈又一圈地轉,卻彷彿有了什麼默契一般,誰都沒有再說話,直到這一刻,溫硯回到了自己家門口。
她取下了自己頭頂上的辭全帽還給謝不辭,只低聲問:“劉阿姨快到了嗎?”
謝不辭看了眼手機,半分鐘前劉阿姨正剛給她發過訊息,說是還有五百米左右到這裡。
溫硯和她站在小區門前,一同等著劉阿姨的到來。
黑色的大眾很快出現在兩人視野內,劉阿姨下車幫謝不辭把電動車折疊起來放進後備箱,謝不辭上車後沖溫硯揮揮手,“溫硯,你回家吧。”
溫硯沉默著點點頭,卻沒有動,站在門口執著地目送著大眾駛離,這才朝小區裡走去。
剛剛吹過海風後打起點精神的臉,在無人再能見著只周,驟然顯露出埋藏在內裡的疲倦。
她並不習慣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別人眼前,尤其這個人是謝不辭。
可是這樣的幻想只能想到這裡,那時候她悚然一驚,抬頭時依舊是謝不辭和徐麗靜說笑的臉,可只有她才知道自己心底有多慌張。
她在這樣努力的生活就是為了不去羨慕別人的生活,以前她許多次告訴自己,她會是最好的溫硯,或許她經歷了別人未曾經歷過的糟糕生活,可她不會認命,她會好好經營自己的人生。
她從來沒有羨慕過誰,也沒有存在過什麼幻想。
因為她不需要,她是最標準的實幹派。
可是謝不辭的出現把她這麼些年努力豎起的堡壘砸出了一條縫隙,那些複雜的情緒甚至影響到了她今夜的工作。
溫硯漫無目的地在小區裡走著,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是謝不辭發來的訊息。
謝不辭:怕擾民所以不敢太大聲在車裡說話。
謝不辭:溫硯,晚辭呀。
謝不辭:[小貓比心]
溫硯盯著最後那隻漂亮的布偶貓被人拉著比心的表情包,瑩光照在她臉上,令她的臉更加蒼白。
可她現在有些不知道要做什麼表情,只能機械地用手指寫了一遍晚辭發過去。
她按滅了手機,深吸一口氣,似乎是要把心底的躁鬱全部撥出去,她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情緒左右的人,所以也只允許自己奇怪這一夜,今晚之後,她依舊是那個目標明確的溫硯。
謝不辭並不知道溫硯此刻在想什麼,她今晚心情原本很好,後來卻開始變得有些難過。
可能是因為感受到了溫硯的疲憊。
哪怕在海邊兜風的時候,保留了一點她自己小小的喜悅,卻也無法掩蓋她和溫硯前胸貼後背時傳遞過來的情緒。
她從小就很敏感,她母親謝寧秋很關注她的身心健康,在她成長的過程中替她規劃了許多才令她長成現在這樣自信開朗的模樣。那些敏感變成了敏銳,令她能夠很輕易地去感受到別人的情緒變化,也變成了她從未和其她人說過的小秘密。
她能夠在過去現在都這樣良好地與別人相處,這樣的感知力功不可沒。
人難以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可不妨礙她去感知了解另一個人的情緒。
她不知道該怎麼幫溫硯輕松一點。
剛剛離開溫硯的小區時她趴在車窗上往後看,溫硯逐漸縮成一個小小的點,就好像夜晚時的親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們之間的距離又像行駛的車一般,越拉越遠。
或許是她上車之後在熟悉的環境裡失去了表情管理,在前面開車的劉阿姨發現了她的抓耳撓腮,沒忍住笑起來。
“怎麼啦?”她溫和地開口,“上車之後就魂不守舍的,可以和我說說嗎?”
謝不辭托腮回答:“是覺得溫硯很厲害,一邊上學一邊兼職,還能穩拿年級第一。”
“她好像天生就能把所有事都遊刃有餘地處理好,做什麼都很雲淡風輕有把握,而且情緒非常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