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次 “不用，我會原諒你很多很多次。……
“好吧。”卓瀟都這麼說了, 嚴城明只能同意。
睡前，嚴城明把藥找出來，拿著一杯溫水去了客廳。卓瀟蹲在客廳裡拆包裝盒, 那是他在網上買的鳥籠, 同城, 下單即送。
灰色的圓杜鵑揮舞著受傷的翅膀, 在紙箱裡撲騰, 紙箱很深，它怎麼也跳不出來。
嚴城明頓了一下, 對著卓瀟的背影喚道：“瀟瀟，來吃藥。”
他有點緊張，可能是因為卓瀟曾經違背過諾言, 他總是很不放心, 甚至想好了卓瀟不配合吃藥時他的說辭。
卓瀟聞言, 收回撥試鳥籠的手, 起身轉身，走過來。
看著卓瀟安安靜靜, 十分乖順地吞下藥片, 把玻璃水杯遞給他, 嚴城明晃了一下神, 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他從卓瀟手裡接過水杯, 皺著的眉宇松開很多。
視線中, 卓瀟蹬著拖鞋回去擺弄鳥籠，嚴城明看著他握著小鳥的身體, 小心翼翼地放進鳥籠，再關上，神色無比認真, 總覺得不舒服。
他覺得那隻小鳥好像有一個人類風格的名字，叫“嚴城明”。
哪怕卓瀟從來沒在素描本上寫，他喜歡那隻鳥，嚴城明也能從他的表現看出來。
他對那隻鳥幾乎是寸步不離，嚴城明按照蘇曼的醫囑帶他去公園散步，卓瀟都要拎著鳥籠，吸引了不少遛鳥的大爺。
大爺歪著頭，盯著鳥籠，嘶一聲：“你這鳥是杜鵑啊？野生的，不能養嘞。”
卓瀟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繼續遛鳥。
嚴城明尷尬地對大爺說了句：“鳥受傷了，養好了就放了。”然後匆匆去追卓瀟。
每天餵食喂水的工作也由卓瀟一人承擔，嚴城明想幫他，他不讓。不得不說，卓瀟很會照顧生物，不管是人還是鳥，都被他養得溜光水滑。
鳥在他的照料下，被撞斷的翅膀很快恢複，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嚴城明想起公園大爺說的話，他無數次想跟卓瀟商量，要不要把鳥放走？
話到嘴邊又收回，他怕卓瀟不再按約定吃藥，也怕卓瀟不開心。
在家的時候，卓瀟很喜歡對著那隻鳥寫寫畫畫，鳥在籠子裡嘰嘰喳喳，卓瀟就坐在離它不到一米的地方，拿著素描本，一坐就是一整天，如果嚴城明不叫他，他甚至不會和嚴城明産生交流。
“瀟瀟，吃水果嗎？”嚴城明拿著切好的果盤，猶豫再三，還是走進，打破一人一鳥安靜的氛圍，“我親手切的。”
卓瀟聞言側目，看著與視線平行的果盤，上面花花綠綠什麼水果都有，搖搖頭，將目光重新放在素描本上。
“……好吧。”嚴城明不知道說什麼好，卓瀟不想吃，他也不能硬逼著他吃。
離開前一秒，利用身高優勢往卓瀟手裡捏著的素描本上瞅了一眼，他實在好奇，卓瀟這幾天都在對著那隻鳥寫寫畫畫些什麼。
白色的紙頁上，細膩的鉛線層層交織，勾勒出鳥的輪廓，鳥身體的其他地方，筆觸都很隨意，只有一雙黑豆似的眼睛，栩栩如生，看得出來卓瀟費了不少心神。
“……”嚴城明收回視線，離開房間，輕輕關上身後的門時，呼吸竟然有些重，他按了按眉心。
好奇怪，他竟然有點嫉妒那隻鳥。
晚上，嚴城明決定不再處理工作，他看著默默吃完飯就離席的卓瀟，第一次開口叫住：
“瀟瀟，今天不要看那隻鳥了，早點睡好不好？我陪你。”
幫卓瀟洗澡時，他一直看著嚴城明，死海一般的瞳孔，讓嚴城明的心像被鹽泡了一樣，在發抖。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瀟瀟，你想對我說什麼嗎？我去給你拿本子？”
卓瀟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濕漉漉的，嚴城明給他洗澡很認真，導致時間過於久了，指腹都泡出了柔軟的褶皺。
嚴城明莫名覺得，卓瀟的指腹按在他手臂上的力氣加重了，他看著卓瀟嘴唇動了幾下，然後搖搖頭，好像在說“沒有”。
嚴城明在心裡嘆氣，他給卓瀟穿好睡衣，用被子包好，又在床頭放上本子和筆，以備不時之需，最後自己也鑽進去，把卓瀟溫熱的身體抱在懷裡，手在卓瀟脊背上輕輕拍打：“睡吧，沒準明天就能說話了。”
他說著閉上眼，手一直不停地安撫卓瀟，在他後背和腦後的頭發上來回摩挲，手底下順著卓瀟面板傳來的心髒聲保持著同一個頻率。
嚴城明覺得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