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總會 踩人腦袋。
夜幕低垂, 與建築內部炫目彩光和震耳欲聾音效格格不入的是星輝夜總會後街陰沉的氛圍，天空中飄著小雪，陳習給前面穿著黑西裝的長發男人舉著傘, 周圍還有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 像牆一樣圍在周圍。
卓瀟垂著眸, 呼吸産生的白氣飄在空中, 看不清表情, 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即使戴著手套，陳習都覺得捏著傘柄的手在顫抖, 他牙齒打顫，吞了吞涼口水問：“小叔叔，我們不進去嗎？”
星輝夜總會規模並不大, 後街也是十分簡陋, 和卓瀟一身肅殺的氣質完全不搭。
卓瀟看了眼天色, 淡淡開口：“不需要, 我要在天亮前回去。”
是速戰速決的意思。
陳習不說話了，他有時候真的不知道卓瀟到底為什麼那麼喜歡嚴城明, 以前是多麼厲害一個人啊, 現在圍著嚴城明轉……
正想著, 夜總會砰一聲從裡面被推開了, 香水、煙草和酒精混合的氣味帶著溫度一下猛沖到臉上, 一聲尖利的嗓音由遠及近——
“也不看看你什麼打扮, 就進我們這種地方！不是小偷是什麼？二虎，那麼溫柔幹什麼？給我把他拖過來！一條死狗罷了, 呸！”
穿著花西裝，臉上撲著粉的男人神情像孔雀一樣高調，掐著腰指指點點地就出來了, 見到守在外面的卓瀟，張揚的神色立馬一變，笑嘻嘻道：
“卓總，您要的人我給您帶過來了，進去坐坐？這裡天寒地凍的，我給您開瓶好酒，叫兩個美人兒，一邊愜意著一邊把事辦了多好呀……”
卓瀟沉默著不說話，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身邊的保鏢立刻很有眼色地從花臂大哥手裡接過半死不活像破布一樣的男人身體，像對待死物一樣拖過臺階。
花西裝男人一看這場景，要“開戰”了，立刻又幹笑兩聲，也不邀請卓瀟了，打哈哈道：“卓總辦事，我這等小螞蟻就不打擾您了，二虎，進去了！瞅瞅裡面有沒有醉鬼鬧事！”
星輝夜總會的後門砰一聲又關上了，後街重歸寂靜。
卓瀟用像看垃圾的厭惡目光在癱在地上的男人身上觸碰而過，淡淡問道：“死了？”
他話音剛落，山一樣健壯的保鏢立刻給了落水狗似的男人一腳，正正好好踹在肚子上，男人本來半合著眼，奄奄一息，受到重擊後眼睛驟然睜大，上身開始抽動，蜷縮在一起，扶著地劇烈咳嗽，一邊咳嗽一邊咬牙切齒：
“卓瀟！我是你二叔！要是知道你這麼對我，老爺子不會放過你的！”
即使是黑夜，也可以看到地上多了一灘血跡，但卓瀟並不關心，他往前走了兩步，皮鞋抵著男人滄桑的臉頰，目光中露出一絲諷刺：“你以為你進監獄全是我的功勞？”
卓安雄的臉色一瞬間僵硬。
卓瀟抬腳，動作冷酷地踩在他腦袋上，繼續說：“卓如亭給你訊息，讓你來這裡找一個叫嚴城明的人，把我的事情都告訴他，是不是？”
“她還說，等你辦成功了，她兒子就是卓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她把你接回去養老……呵，這種話你也信。知道她為什麼不提老爺子嗎？知道為什麼你出獄老爺子沒管你嗎？”
“他死了。”
“可惜了，你自認為眾多兒子中，你最得老爺子青睞，可到頭來，他死之前，關於你，壓根一個字兒都沒提。”卓瀟每說一句話，腳下就越用力一分，直到把卓安雄的臉死死壓在粗糙的地面上，碎石刺破面板，滲出血。
“你騙人！你騙人！”卓安雄的胸腔起起伏伏，牙齒中冒出血漬，一嘴鐵鏽味，聲音模糊不清，“你這個該死的、不擇手段的、婊.子養的混蛋！你偷了我卓家的一切，把我卓家攪得雞犬不寧……”
卓瀟一直平靜的臉色終於在聽到某個辱罵的詞語時一沉，沒有任何預兆，他狠狠抬腿踹了一腳卓安雄的胸膛，“你再罵她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即使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渾身狼狽，卓安雄趴在地上瘋狂大笑，“你知道她臨死前說什麼嗎？你過來，我告訴你……”
“……”卓瀟明晃晃看清了他眼裡的戲弄，但還是閉了閉眼。
陳習擔心道：“小叔叔……”
卓瀟沒有管他的勸阻，緩緩蹲下。
“她說她最後悔的事就是生了你這個不男不女、冷情冷心、狼心狗肺的怪物！”卓安雄躺在地上，被保鏢狠狠摁住，一點也動彈不得，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嘶啞的聲音在卓瀟耳邊響起。
出乎所有人意料，如案板魚肉的卓安雄竟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硬生生在保鏢的掣肘下抽出一隻手臂，狠狠揮過去——
啪！
卓瀟的臉偏向一側，火辣辣一片。
即使保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卓安雄按了回去，卓安雄仍舊氣焰囂張地大叫：“那段時間我天天找人跟蹤尾隨她，裝神弄鬼嚇唬她，找人砸她的門，她跟兔子一樣膽小不敢出門，整天戰戰兢兢，最後跟瘋子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有她的照片呢，你要不要看？”
卓瀟深深撥出一口氣，在他上揚的音調中目光一寸寸變得森寒，站起身，把手上的手套摘掉，扔在地上，陳習蹭蹭跑過去給他撿起來。
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刺痛的臉頰，卓瀟驟然抬腿，皮鞋的尖端狠狠砸在瘋癲的男人下巴上。
“咳咳咳——”男人大笑的聲音戛然而止，噗地一聲吐出一顆帶血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