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與顧珺雯同住的這些天
像何墨軒這樣的人, 江鶯歌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藥宗若有能人改善師娘靈力流失的問題,師尊又何至於愁到今日。
江鶯歌回到別院的時候天色已暗, 故而蘇晴也已經回了自己住處, 走之前, 蘇晴把磨碎的藥一樣樣裝在瓷瓶裡,整齊地擺在桌上。
江鶯歌細細清點, 製作迷藥所需的藥材皆已備齊, 她也沒打算休息, 備好紙筆後便開始動起手來, 每次配藥用的量都會一一記在紙上。
窗外吹來夏日獨有的暖風,昏暗的燭火襯得倩影搖曳, 差點揚起桌上的藥粉。
她連忙起身關門關窗, 隨後回到位置上繼續配置,這個過程需要極其小心, 她可不想自己中招。
不知不覺,天已經微微泛起魚肚白,整個屋子開始明亮起來, 可她的腦袋昏昏沉沉, 明明不犯困, 卻怎麼也提不起精神。
她幾次起身, 又跌坐回去,待鼻尖嗅到滿屋子的藥香才後知後覺明白, 是自己關緊門窗後導致肉眼難見的齏粉散不去, 吸了一整晚, 不頭暈才怪。
第一次配這種藥,是她思慮不周, 趕忙屏住呼吸,可因為靈力調動不了,無法內息,不一會便感到了窒息,又不得不張嘴吸氣。
才一會,越發覺得頭暈目眩。
蘇晴這個時間段還沒來。
江鶯歌只能用僅有的力氣支起身體,跌跌撞撞往門口走去。
幾次試圖拉開門都沒能成功,幸好不是配的毒藥,否則自己把自己送去見閻王,世人大概會笑死她的。
可桌上的藥香持續散發,她一直待在房間裡,想等藥效過去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
萬一蘇晴又誤以為她在閉關該如何是好,這般想著,她又試著去拉門栓,還是沒拉動,反而整個軟綿無力的身軀都倚在門上,將其堵得更嚴實了。
在這時,她聽見門口有腳步聲,原以為是蘇晴來了,只是不知為何腳步聲停留了片刻又往回走了,她急得環顧四周,雙手撐著牆朝窗邊的花幾走去,顫顫巍巍地,加之身形又偏瘦,好像隨時都會倒地不醒。
花幾上的花盆不大,孤零零擺放在一角,以防止日常不小心經過時碰倒,而現在,她已經很努力抬手去推花瓶,它竟然紋絲不動,和江鶯歌打起了拉鋸戰。
以前怎麼不知道花瓶這麼重?
聽著腳步聲消失了,江鶯歌有點沮喪,精氣神一旦洩氣,身體便支撐不住往花幾上傾倒,花幾撐不住人的重量,跟著傾斜,不過預想花瓶破碎的畫面沒有出現,反而被白玉無瑕的手及時扶穩。
她有些微怔地看著罩在手上的雪色衣袖,上面繡著的陣紋是她熟悉不過的,像藤蔓一般糾纏,把江鶯歌整個人嚴絲合縫包囊住。
“舞兒這是怎麼了?”
江鶯歌費力抬著看向顧珺雯:“快……出去……”
朦朦朧朧的目光掩藏著不為人知的情意,盡數化作了擔憂,生怕顧珺雯也一樣中招,好在彌漫的藥香沒有那麼強的藥效,一時半會還影響不了顧珺雯。
顧珺雯把江鶯歌橫抱著,轉身走出了房間。
方才的焦急一掃而空,此刻的江鶯歌倍感心安,一如兒時被顧珺雯抱在懷裡的時候是一樣的,她從來沒想過顧珺雯會不會是壞人,自己會不會被騙,從第一眼起,她就莫名信任著顧珺雯。
顧珺雯把她放在院中的石椅上,又見江鶯歌軟綿無力,只好用半摟的姿勢扶著人:“舞兒在房裡配製的什麼藥,為何我只待了片刻便有些不適?”
江鶯歌沒說話,又或者說,她已經沒力氣說話了,意識也是越來越模糊,隨即便昏睡了過去,她感覺自己睡得很沉,怎麼也醒不來,好不容易睜開了眼,卻一直傻愣愣盯著房頂發呆。
她……
竟然躺在顧珺雯的床上?
房間裡全是苦澀的冷香,一遍遍刺激著江鶯歌,告訴她這不是在做夢,可這樣的場景也只有夢中才會出現,她一定是被迷藥迷壞了頭,才會覺得自己沒有做夢。
但是這被子柔軟的觸感是騙不了人的,她真的躺在了顧珺雯的床上,一時之間,她太過高興,沒有注意到顧珺雯已經來到了床邊。
江鶯歌雖是常笑,但笑容裡保持著禮貌又得體的距離,那種笑,是面對所有病患的,而顧珺雯現在見到的笑,傻氣中透著幾分嬌羞,更為真實,也更為少見。
不過隨著顧珺雯的靠近,江鶯歌很快斂了神色,又變換成常見的模樣,道:“給宗主添麻煩了。”
“無妨。”
顧珺雯朝身後的竹溪頷首,竹溪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把手中端著的藥遞過去。
顧珺雯接過藥,伸手把江鶯歌扶起來,說:“舞兒昏迷了三日,我便讓你師尊過來瞧瞧,他說你研製的迷藥暫時沒有解藥,只能喝點醒神的藥解疲乏,待藥效過去便好了。”
江鶯歌點點頭,本想伸手端過碗自己喝藥,但顧珺雯已經把碗口貼到了她唇邊,她乖乖張嘴喝下。
藥的溫度適中,水流滑過舌頭,竟一點也不苦,甚至還帶有甘甜。
“這幾日,舞兒先住在這裡。”
江鶯歌瞪大雙眼,能在這裡躺了三日已經不敢想了,還可以繼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