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熟悉的名字
顧珺雯轉身倒了杯茶, 將其遞給江鶯歌:“喝點茶,醒醒酒。”
江鶯歌看著茶杯中自己的倒影,眼簾淺淺掀起一條縫隙, 眼淚弄得視線朦朦朧朧, 看起來一副似醉非醉的樣子, 她知道自己該乖乖接過茶杯,可有的時候, 酒不但不能麻痺自己, 反而會放大心底的情緒。
即便顧珺雯解釋得再多, 江鶯歌也不會懂這些彎彎繞繞, 她只求個問心無愧。
“不喝。”她盯著顧珺雯的雙眼,肆意妄為從上而下地看。
之前, 她總怕漏了藏在深處的心意, 視線不會在顧珺雯身上停留太久,但酒勁上來了, 好像有點不受控制……
顧珺雯是屬於清冷美人,秀麗的五官與她周身的氣質一樣,帶了點攻擊性, 所以宗門上下的弟子對顧珺雯只有恭敬, 而不敢逾越半步。
像江鶯歌這樣的普通弟子敢肖想顧珺雯估計是沒有的, 可她也只敢想一想, 對於將來,她其實是迷茫的。
要一直如此, 還是做更多的嘗試, 哪怕為此粉身碎骨呢?
她感覺自己站在懸崖邊, 後退是萬劫不複,往前卻是更陡峭的山崖, 周圍是呼來的冷風,沒有捷徑。
她真的不知該怎麼選……
顧珺雯一直被江鶯歌瞧,倒也沒什麼特別感覺,硬要說點什麼,那就是覺得江鶯歌膽子變大了點,只是那微燻瀲灩的眼神不經意間還是會漏絲怯弱,她想了想,說:“知道麼,每次和你待在一起,就有種負罪感。”
江鶯歌疑惑,抬眼看著她。
顧珺雯忽而伸手,用冰涼的指腹拭去江鶯歌眼角殘餘的濕潤:“讓我覺得在以強欺弱,你的性子太軟了,即便惱我,也只是生自己的悶氣。”
軟弱不過是一種偽裝的手段,只有面對顧珺雯的時候才會如此小心翼翼,才能提醒江鶯歌不要越線,可這種偽裝卻被顧珺雯拭淚的動作輕易破壞了,她匆匆往後退了一步,卻被不知何時挪到腳邊的天天絆倒,嚇得她驚呼一聲。
顧珺雯眼疾手快,長臂一伸,便把江鶯歌給撈到懷裡,靠近了才發現,江鶯歌身上的酒味還挺好聞,像開啟塵封多年的酒壇子,那一刻所迸發出來的香味,只有經過歲月沉澱才能展現出獨特。
而這種獨特,顧珺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曾在遙遠的某一刻,真真切切品嘗過,可又不知是何時何地,讓她微微皺起眉,又多打量了江鶯歌幾眼。
每次靠近江鶯歌,顧珺雯便覺得有一股看不見的繩子綁著二人,解不開也跑不掉。
顧珺雯連忙松開手,眉宇努力放鬆,盡量展現出溫和的樣子。
見江鶯歌呆愣的模樣好似又受到了驚嚇,顧珺雯無奈嘆息,她好歹活了千年,就沒對人這般上心過,苛責也不好,放任也不好,語氣重也不行,輕了沒效果,似把從前不在意的人與事,通通累積後放到了江鶯歌身上展現了出來,以至於顧珺雯有點應接不暇了。
“茶葉的事便到此為止,你也不必送回去,以後別再去記寶樓,別和魅影閣扯上關系。”
有些事情,不是想遠離就能撇清的,就如前世那月圓之夜,任誰都不會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江鶯歌無法保證什麼,只能以點頭來回應顧珺雯。
顧珺雯重新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隨口問:“西院已經給你整理好,今日要搬過來麼?”
顧珺雯剛說完這句話,江鶯歌的傳音石便收到師尊發來的訊息,說讓她過去一趟,聽他語氣,好像還挺急的,她感覺師尊找自己定是與何崢嶸的父親脫不了關系,便同顧珺雯告辭,連忙飛往師尊所住的院子。
離開顧珺雯的視線,江鶯歌鬆了口氣,可能是酒喝多了,今日的自己才會想得特別多,變得特別敏感脆弱,還有點毛躁,像春季裡到處“嗷嗷”呼喚異性的小動物,羞得人無地自容。
下次,可不敢再喝酒了。
不多久,江鶯歌遠遠便見到師尊在院中來回踱步,等她一落地,便聽他迫不及待問:“歌兒今日去記寶樓可是碰見什麼人了?”
江鶯歌點頭:“碰見姓何的男子,他說他是師孃的弟弟,可我為何從來沒見過他,他也從未來探望過師娘?”
“哎,沒成想你真碰見他了,他的確是你師孃的弟弟,但不是什麼好人,下次見到他,歌兒切莫去招惹,有多遠就躲多遠。”他愁眉不展地說。
聽師尊的語氣,江鶯歌覺得他似乎有點怕那姓何的男子,可男子的修為在金丹後期,即便師尊這些年的修為未曾寸進,但元嬰後期的實力也足夠對付他。
“師尊在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