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的時候之所以會被父母一直喂藥,其實和功法有一定關系,江鶯歌的靈力雖親木系,卻不夠純粹,需要透過藥物反複淬煉,以達到極淨的要求。
往後修煉,這些藥都不能斷的,也難怪兒時父親一直逼她記下藥方,母親又時常給她做藥膳。
雖說藥方停用了許久,幸而江鶯歌以修煉木系功法為主,而木系功法的特點是柔和澄淨,故而她的識海還算通透,勉強可修凝神煉識訣。
顧珺雯的靈力則親雷系,識海應當以雷域為主,是無法修煉此功法的。
就在江鶯歌哀愁這功法的限制太多之時,鼻尖嗅到熟悉的苦澀冷香,她驀地睜開雙眼,見到日思夜想的人不免心跳漏了一拍。
顧珺雯今日穿了一身黑衣,單手拎著天天,目光盯著書案上那一筆一劃紙張上。
外面的天下起了小雪,房裡的爐子沒有點燃,因為江鶯歌的修為已經到了金丹期,點不點都無所謂,現在顧珺雯來了,她自然是連忙起身去點爐子。
江鶯歌多加了點炎石,想著這般可以快點熱起來。
“舞兒字跡每每瞧見都叫人賞心悅目。”顧珺雯放下天天,轉頭看著江鶯歌,眼底是灼人之色。
江鶯歌的神色微晃,但又怕被瞧出什麼,只好斂著心神道:“謬贊,宗主為何不等天好些再來?”
顧珺雯嘆息:“我只是因舊傷不能過多執行靈力,沒這般柔弱。”
確實,江鶯歌心裡也清楚,渡劫期的強者哪怕不用靈力,一掌也能拍死自己的,可知道歸知道,見到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把顧珺雯和渡劫期聯系在一起。
顧珺雯坐在椅子上,伸出一隻潔白的手,說:“以後每隔三日,我便來舞兒這裡一趟。”
“好。”
江鶯歌坐在顧珺雯身旁診脈。
原本她以為,這次診脈會和以前一般無二,但不知為何,三指之間竟然感受到了靈脈流動,不過轉眼即逝,讓她誤以為是感受錯了,便又細細診了起來。
天天又趴在了爐子旁邊取暖,房間也漸漸充盈著一股熱氣,又偶爾有一絲冷透過縫隙鑽進來,就像靈脈一樣,剎那間又不見了。
江鶯歌面露欣喜。
雖然只是一瞬,但她的確能捕捉靈脈動向,難道是因為修煉了凝神煉識訣,識海越大便對一些事物的感知越敏銳,若真是如此,待她修煉有成,豈不是能準確捕捉到靈脈動向了?
說不定還能找到解毒的辦法。
也不對,即便能捉到靈脈,也不代表自己有能力解毒,至多能緩解一二,但也足夠了。
江鶯歌把這些事情告訴給顧珺雯聽,隨後又苦澀說道:“沒想到黑藥村一行,竟令我想起祖爺爺傳授的功法,算是福禍相依吧!”
“只可惜,宗主無法修煉此功法,否則以宗主的天賦,定能早早修至大成,控制識海之痛。”
“人各有所長,即便我能修煉,這功法也不適合我,舞兒且專注自己的醫道便好,我相信舞兒定會解了我身上的毒。”
江鶯歌沒想到顧珺雯會如此信任自己,說實話,若非顧珺雯次次鼓勵,她可能很難堅持下來,也正因為自己能堅持,才會記起前世沒能想起來的凝神煉識訣。
“宗主放心,我定會盡全力。”
顧珺雯又見江鶯歌規規矩矩作揖,實在有些無奈道:“房裡只有你我二人,舞兒不必如此拘謹。”
江鶯歌笑了笑,算是回應顧珺雯,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剛喝過藥,嘴角上掛了一點藥漬,被顧珺雯瞧見了,而顧珺雯又有潔癖,實在看不得一張幹淨的臉上出現一點點不一樣的東西,便伸出手想將其拭去。
卻沒想到江鶯歌好似受到很大的驚嚇,猛地往後一退,還不小心踢翻了腳邊的椅子。
反應過於激烈。
江鶯歌趕忙行禮:“抱歉。”
“看來我在舞兒心裡是洪水猛獸,竟這般遭人嫌。”
“沒有,宗主別誤會。”
顧珺雯的神色極淡,語調微冷:“哦,既是誤會,那舞兒躲什麼,又為何站得如此遠,不敢近我身呢?”
江鶯歌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不敢近顧珺雯的身,而是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怕顧珺雯看出什麼。
可一想到前世的自己永遠都在仰望顧珺雯,從來不曾靠近過,難道她又真的甘心這一世也要這般蹉跎麼?
人都是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