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彌漫著濃霧的黃土路上,一輛紅色的半掛貨車正在緩慢行駛,明明是荒郊野嶺,司機卻毫不慌張,他亂七八糟哼著小曲兒,漫不經心地跟著節奏拍著方向盤。
“今天是個好日子~,流浪的娃娃要回家……”
霧氣湧動間,車頭燈下凹陷的位置正在慢慢複原,很快,一輛完好無損的半掛貨車駛出了荒野,一頭紮進前方的黑暗中。
寒風起時,城市也換上了冬裝,三個年輕的男人裹著厚厚的棉襖,在路人異樣的眼光裡,挎著裝滿的布包,拿著工具,哪裡人多就往哪裡鑽,一張張印著長發青年照片的傳單和尋人啟示出現在大街小巷。
…………
昏暗的洞窟陰冷潮濕,四處鬼影重重,刺耳的尖嘯和咀嚼聲吵醒了地上昏睡的青年。
夏明棠睜開了雙眼,但在視線清晰之前,他首先感受到是他的鼻子收到了沖擊。出奇的惡臭縈繞在鼻間,讓他想下意識想伸手捂住鼻子,但卻發現手臂居然被自己壓在身下,痠麻得動彈不得。
他強忍著惡臭,慢慢挪動身體,努力睜大眼睛看清四周,卻一時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失語。
無數佝僂著青灰色身體的人形怪物在互相撕扯,尖嘯著撲向同類,猙獰的頭顱與口器張的極大,戰吼著撕咬瘦長幹枯的肢體,飛濺的液體與碎肉髒器糊滿了洞窟,簡直像恐怖片裡的食屍鬼。
終於他身體不再麻痺,他半直起身捂住鼻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右腿的疼痛也逐漸明顯,十有八九是骨折了。
嘈雜的聲音逐漸安靜,夏明棠嚇了一跳,一抬頭就看見無數食屍鬼好似注意到他的動靜,停止了互相攻擊,轉而安靜地盯著他,滿臉都寫著食慾,但是卻沒有靠近。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身上籠罩著淡金色的微光,範圍大概在3米左右,正是這奇怪的光暈保護了他。
青年在身上四處摸索,發現發出光暈的居然是他的發繩,準確說是他發繩上的金鈴鐺。
在今天之前,這還只是個銅鈴鐺,而發繩也只是普通的像是小攤上一抓一大把的紅繩。而現在,紅繩鮮亮纏金,金鈴光輝四射。
這是他自被丟到福利院起就戴在身上的飾品,院長說這應該是他家人留給他的信物。於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留長發後,就作為束發的發繩。
沒想到,在被車撞到這破地方後,這老物件居然保護了他,多多少少是個法寶。
長發青年手上拿著發繩,長發披散,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而後看著這片地獄,喃喃自語:“我這是死了吧,一定是死了吧,這是地獄吧,呵呵……”
繼而用力捶了一下右腿,痛得他飈出眼淚,“死了怎麼會痛啊!!!”
夏明棠沒敢抱怨太久,在確保自己的安全後,他開始尋找出口,這裡很明顯是處洞穴,有光線,說明有洞口。
他艱難地轉動腦子,但是實在是太臭了,他只能將“法寶”捆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然後撕下一片襯衫的衣角,捂住了口鼻,順便解放腦子和雙手。
食屍鬼們湧動著想要靠近新鮮的血肉,但是卻忌憚金色的光圈,即使如此,擠在青年周圍的怪物還是越來越多。
我要逃出去,他這樣想著,咬著“口罩”,慢慢爬向不遠處有樹枝的地方。
很快,他為自己找到了一根合適的柺杖,一手拄拐,一手整理長發,他終於站了起來。
在他終於辨認出光線和風的方向時,金鈴散發的光暈微微閃爍了幾下,較之前籠罩範圍小了一些。
與此同時,一直跟在身後的食屍鬼們爭先恐後地擠向前來,還不忘互相撕咬幾口。
不妙啊,夏明棠陰沉著臉,拖著傷腿緩慢向前移動著。這保護光環隨著時間流逝會變小,也就是遲早會消失,也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時候這玩意範圍到底有多大,甚至他都不能確定自己暈了有多久。
託福於洞窟的道路的平整圓滑,他前進速度越來越快,腿部的劇痛壓榨出滿身汗水,但是青年一刻不敢停,只要在光環消失之前跑出去就好了,他這樣安慰著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他擦了把汗,看見了前方不遠處的光亮,但是保護光環也只堪堪籠罩著周身不到一米的範圍,他甚至能感覺到身後食屍鬼喘息的氣流,當然如果它們能呼吸的話。
終於他到達了出口……的下方,這洞口居然在巖壁上方五米多高處,別說傷了一條腿,就算完好無損體力巔峰時的他也上不去啊。
他緩緩轉身,金光散去的剎那,無數食屍鬼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
青年怒極反笑:“老天爺,你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