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君元航和蘇格拉,居民們紛紛向他們打招呼,蘇格拉極其自然地揮手回應,君元航卻一言不發這就是他不愛外出的原因,外面到處都是人,而他只要一出現,所有的目光都會集中在他的身上,這讓他格外地不自在。
小黃一直不停地騷擾著君元航要摸摸,蘇格拉就拉著小黃的項圈交給了一個居民,讓她帶激動的小黃去河裡玩水,轉回來時他又順手摘了根剛長成的嫩黃瓜,在路邊水渠裡洗了,折成兩半遞了一半給君元航:“怎麼樣,出來走動走動是不是感覺心情都好了很多?”
“也就那樣吧。”君元航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如果地裡沒有那麼多人的話,出來走走確實是一件令人放鬆和愉悅的事情,但現在他已經有點想打道回府了,就催促地問:“你到底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這個嘛……”蘇格拉撓了撓臉頰,又看了看左右,這會兒他們離其他的居民已經有了相當的一段距離,也是時候說明真正的來意了。
於是蘇格拉問:“你身上有沒有帶著什麼電子裝置,能讓神威監聽到你說話的那種?”
“為什麼問這個?”君元航有點警覺了起來。
“我有一些話想要私下和你說,但必須是在神威聽不到的地方,能不能把那些監聽裝置先放到一邊。”蘇格拉好聲好氣地說,“這件事很重要,真的,相信我,我不會趁著神威聽不到就對你不利的。就算不信,你也帶了槍不是嗎?”
他當然也注意到了君元航外套下面露出來的槍套帶子,畢竟有一個不太好的開頭在那裡,想要讓這只警覺的小刺蝟完全放下戒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君元航狐疑地看著他,想不通有什麼事情是一定不能讓神威知道的,但從蘇格拉的神情來看,好像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他猶豫了一下說:“……好吧,不過你不許靠近我三步以內。”
“沒問題。”蘇格拉當即後退了兩大步以示誠意,等君元航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放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他就轉身走向了一片開闊的荒草地,君元航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了上去。
一直走出了幾十米,等到確定他們的對話不會被遠處的手機捕捉到了,蘇格拉才停下來,轉身看著君元航,一臉神秘地說:“我要跟你說一個重大秘密,其實神威在一個關鍵問題上對你說了謊。”
“什麼問題?”君元航吃驚地看著蘇格拉。
“只要讓他聽見了,他就會有充足的時間去銷毀證據,你確定要我現在就說出來嗎?”
“別給我賣關子,快說!”君元航急了。
“先別激動,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對你說謊,剛才只是試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把監聽裝置都放到一邊去了。”蘇格拉說,“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真的,而且至關重要。”
君元航已經被他搞懵了,蘇格拉十分認真地說:“這件事情過去我一直都沒放在心上,直到聽見神威剛才說的話,才讓我突然想起了問題的嚴重性華夏聯邦共和國可能還在。”
“什麼?”君元航更加吃驚,“……你不會又是在說笑吧?”
“不,這一次我絕對是認真的,就在七八年前,他們還到訪過天堂島。”蘇格拉說,“當時天堂島的老大還是蔣達,但是我也在場。我記得很清楚,那天的大霧過後,附近突然出現了一艘航空母艦,當然,上面早就沒有飛機了,而是蓋滿了房子,就像個移動小城一樣,他們聲稱自己是華夏聯邦共和國的合法政府,但是不是真的我們也沒有辦法求證。”
君元航一時無法接受這個訊息:“怎麼可能……二桶說中央政府已經失聯三十幾年了,如果他們還在,為什麼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聽到過一點訊息,他們又為什麼從來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我估計那個流亡政府別說是保護國民了,就連維持基本通訊的能力都沒有了。從我那幾天看到的情況,那艘航母已經沒有動力,只不過是一個漂浮在海上的鋼鐵小島而已,得靠幾艘拖船在前面拖著它走,拖船的能源也有限,所以大多數時候他們就只是隨波逐流,那一陣子洋流恰好把他們推到了天堂島附近,他們就坐小船上了島,跟蔣達談了些事情。具體怎麼談的我也不知道,總之蔣達名義上宣佈天堂島還是華夏聯邦的領土,支援那個政府,實際上既不接受他們的任命,也不肯給他們交稅,他們也沒有辦法。過了幾天洋流又把航母推走了,他們也就只能離開了。”
“所以……就這樣走了?”君元航失神地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那他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華夏聯邦政府?”
“我覺得不是。我不知道以前人們是怎麼定義‘政府’這個東西的,在我看來,一個政府總得對所轄的領地還有控制和保護的能力才能叫做政府。自從通訊斷開,或者應該說,從空運線路完蛋的那一刻起,那個所謂的政府就已經名存實亡了,最多隻有以北京為中心的華北一號保護區還在他們的控制下。而且那一次我們看到的那群人到底是不是當年華北一號保護區撤出去的原班人馬,現在也沒有辦法核實了,也許他們只不過是一群搶了航母的海盜也說不定。”
蘇格拉一邊說著話一邊試著靠近了一些,但君元航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震驚思緒中,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可如果他們真的是……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