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猝不?及防掉落在樹幹上,踉蹌了一下才站穩,警惕地退後兩步,用?那雙黑眼睛瞅著他。
月星樓靠回樹幹,指了指旁邊的背簍,“裡面只有幾塊曬幹的筍,沒什麼特別的,你鼻子倒是靈,可惜找錯地方了。”
白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巧的鼻子輕輕嗅了嗅空氣,又歪頭看了看那隻卡在樹杈上的背簍,眼神裡是顯而易見的失望。
它?往前湊近了一小步,尾巴尖不?安地晃了晃。
“可是……可是你做的飯真的很好聞啊。”它?的聲音細細的,帶著點不?甘心,“我之前就在你住的附近聞到好幾次那種香香的味道了,饞死我了。”
它?似乎想起了什麼,語氣又變得有些?委屈:“我好不?容易才從洞府裡溜出來,想著能找到好吃的,結果第一次去你那小木屋,找了好大一通,居然什麼吃的都沒有,後來再去……你就走了。”
說到這裡,它?抬起濕漉漉的黑眼睛看著月星樓,控訴的意?味很明?顯,“沒辦法,我只能跟著你身上的味道找過來了。”
月星樓捕捉到它?話裡的一個詞,“洞府?你自?己的?”
“嗯……差不?多?吧。”白狐提起這個,尾巴又不?自?覺地翹了起來,帶著幾分小得意?,“那是我爹爹和阿孃住的地方,不?過他們已?經?許久不?在了。
他們在洞口設了禁制,不?讓外面的人進?去,可偏偏我也出不?去,不?讓我出來玩。”
它?挺了挺小胸脯,好像在炫耀,“我可厲害了,偷偷在禁制邊上挖了個小洞,這才跑出來的!”
那副“快誇我”的表情,讓月星樓有些?無奈,這小狐貍的性子可真夠活脫的,居然跟一個陌生人也巴啦啦說了這麼多。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性子夠單純了,但是這只小白狐似乎更為單純一些?。
他靠在樹幹上的姿勢沒變,只是目光落在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貍身上,“你就這麼跑出來了,不怕你爹孃擔心,找不?到你?”
這問題似乎讓白狐的氣焰矮了半截。它?蓬鬆的尾巴尖頓了頓,眼神有些?飄忽,含糊其辭:“應、應該不?會?吧……”
但很快,它?又強行打起精神,聲音也重新變得輕快起來:“我走之前給他們留了信的!嗯,留了!告訴他們我出來玩幾天就回去,他們肯定知道,不?會?擔心的!”
說完,它?又把?話題繞了回去,兩只前爪扒拉了一下地面,眼巴巴地瞅著月星樓,黑亮的眼睛裡全是期待:“哎,你到底會?不?會?做那些?香香的好吃的啊?就是我之前聞到的那種!”
月星樓看著它?亮晶晶的眼睛,那裡面幾乎要溢位來的渴望讓他覺得有些?好笑,故意?逗它?:“會?做怎樣?,不?會?做又怎樣??”
白狐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回答,愣了一下,前爪不?安地刨了刨地上的落葉,聲音更小了些?:“會?做……會?做的話,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吃一點點?”
它?比劃了一個很小的縫隙,小心翼翼地看著月星樓的臉色,“就一點點,嘗嘗味道就好。”
月星樓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樹,語氣平淡:“現在是半夜,就算要做,也要等到天亮,我可沒半夜生火做飯的習慣。”
這話如同?冷水澆頭,白狐眼裡的光瞬間黯淡下去,蓬鬆的大尾巴也無精打采地垂落在身後。
它?看看月星樓,又看看樹杈上的背簍,最後低下頭,小聲嘟囔:“……哦。”
那聲音悶悶的,充滿了失望。
它?往後退了兩步,找了個幹淨點的地方趴了下來,蜷成一小團,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面,像是在賭氣,又像是真的沒了辦法。
月星樓甚至能想象出它?此刻耷拉著耳朵的樣?子。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只剩下夜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月星樓看著那一小團白色的影子,心裡莫名?地軟了一下。
這小東西,膽子大得出奇,心思卻單純得很,一點吃的就能讓它?開心或難過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