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自救 你會愛自己的……
神思?漂移間, 言望秋像是做了個漫長的、醒不過來的夢境。
他夢到了自?己的過去。
很小很小的時候，言望秋就已經知道世界的本質是謊言。
不論是怎樣的人，在某個時機出現後, 均會表現出機械、重複的一面，甚至可能在那之後，性格、能力有著迥異的變化。
而其他人對此一無所覺。
最殘酷的一次, 言望秋認識的一位天賦同樣高的師兄, 就這樣消失了。
他茫然了好久, 直到那麼多年?後, 才明白, 原來有一種概念叫做“刪除”。
滅頂之災會在毫無徵兆的時候突然降臨，不存在任何提示。
自?那時起?, 言望秋就不再放任自?己沉溺於“夢境”中, 他縮回了自?己的殼裡?，以?謹慎小心的姿態去觀察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變化。
可身邊接觸到的所有不足以?讓他構建出健全的認知，他甚至無從判斷對錯, 只?得?磕磕絆絆地往前走。
好在他足夠特殊，修為?足夠高絕, 不會被其他人發現自?己的異常——不會成為?被矯正或是被消失的那個人。
所以?，這段記憶裡?的言望秋，其實不是他。
這個言望秋做出的選擇, 與他全然不同。
言望秋很快就意識到, 這是記憶中的自?己的小時候。
憑著這裡?的記憶……
“你救下了很多人。”
再熟悉不過的、一模一樣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言望秋轉身。
他看到了自?己。
“我循著既定的路走了那樣久，死到臨頭?才大徹大悟, 一切卻已經來不及挽回了。”
【言望秋】向著附在幼年?體自?己的言望秋走近，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和柔軟。
“我本來在想……就這樣死了也?沒什麼不好的。”【言望秋】想起?那一日，承受著極大痛苦、幾乎要?失去意識之後, 他的神魂四?分五裂，散落各地。
【言望秋】其實難過得?不行。
他不想活了，卻還是“活”了下來，以?這樣一種狼狽不堪的形式。
那些?在歲月無聲無息中積累下來的心性與銳氣又悄無聲息冒出了頭?。
盡管它們已經在日複一日的磨損下快要?消失不見，所剩無幾的驕傲卻還是在反反複複折磨著他。
——為?什麼？
——為?什麼我已經平靜地走向了死亡，卻連這樣的事也?不能讓我如願？
【言望秋】的神識渾渾噩噩地過了好幾年?，意外發現這裡?不是他所設想的未來，而是過去——另外一段過去。
這還沒有想好未來要?怎麼辦以?前，【言望秋】就下意識地回到了門派，重新見到了這時候的自?己。
比任何情緒都要?先一步湧上心頭?的……是不忍。
【言望秋】已經明白了世界、遊戲和玩家的概念，知道命運不可違抗，那麼究竟是要?眼睜睜看著這個自?己和他一樣重複走上同樣的道路，還是……
讓他提前知道真相的殘酷，連這一絲虛假的溫情也?留不住，只?能這樣空落無依地長大。
……
不用多加思?考，因為?他們本質上是同一個人。
如果是他的話，【言望秋】知道，一定會選擇後者。
他對自?己的特殊再明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