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天大的事情。
至於文仲光,廣明早就聽自家師兄說過了。
此人志大才疏,心思詭謀易變,如風中飄萍,牆頭嵩草,很好對付。
廣明當然知道,文仲光的打算,是以菩提院為刀,謀自家前程。
但他還知道,這位顯然是沒想過,誰為主誰為次,看的並不是誰的官大,誰的腦子轉得快。
看的,終究是實力,也是勢力。
誰強誰有理。
天上如此,地上何嘗不是如此。
“照兒……”
“不!”
被廣明抓住的婦人大聲痛哭。
文仲光也是雙眼流出血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竟然,走到了這一步,我,我真的該死啊。’
無窮的愧悔,燒昏了他的腦袋。
可是,他一動也不敢動,也不敢命令四周下人護衛動手。
因為,他怕死。
廣明十分欣喜於手中婦人的掙扎和悲痛,只覺自家歡喜佛光,似乎又明悟到大道真髓,悄悄然的又進了一步。
於喜樂中,見到悲憫,人間種種,皆為幻相,如夢,如幻,亦如電。
應做如是觀。
“太可憐了,就連我也不忍目睹,既然如此,文縣令,我就幫你一把。”
廣明滿臉不忍,面上全是聖潔慈悲之意,單掌合什,緩緩念著經文,一步步上前,身上氣以功,如索如光,緊緊固鎖著文仲光的身形,讓他動彈不得。
他嘴中經文不停,右手食中兩指緩緩點出,一股浩浩蕩蕩的粉紅佛力,就點到文仲光的眉心。
指尖觸及眉心,文仲光行是悲憤莫名,漸漸的就掙扎起來,面色扭曲,似乎不願忘記什麼,也想堅守一些什麼。
再過了一小會,文仲光身體的顫抖停了下來,雙眼詳和喜樂,面色平澹從容。
失去雙臂的身體,對他來說,似乎什麼也不是。
只是彎腰一禮,展顏笑道:“弟子參見法師,多謝點悟。”
“很好,傳令下去,焚香除穢,貧僧要參悟歡喜禪法,儘快發文宣告菩提院之德高澤廣,但凡有所冤屈者,儘管告上門來。還有,好好打聽,看看巴陵境內,哪家都有二八芳華,不可遺漏。”
既想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
廣明深知這個道理。
他想了想,就看到身旁不遠處桌旁,有著一雙斷手,上面血跡儼然,斷口還沒過去十二時辰,仍然駐留著一些生機。
“待我助你療傷。”
他忍痛捨棄了一點歡喜造化之力,一道粉紅光氣,點在雙臂之上。
那雙臂勐然竄起,粘在文仲光的斷臂口,收口貼合,血肉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