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終究還是抵擋不住
自雪域歸來,我片刻未歇,將所見所聞向摩拉克斯如實呈報。帝君安然端坐,聽聞我的講述,神色平靜,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只是沉穩開口:“你是說,田地裡顆粒無收,村中也不見人煙?”
我連忙補充:“正是如此,這般情形下,夢之魔神妄圖侵入璃月的緣由,想來已昭然若揭。”
那片土地仿若被塵世遺棄,荒蕪許久,無人耕種,又遭連年幹旱肆虐,似冷酷鐮刀,斬斷人們的生存希望。對他們而言,最簡單直接的求生之法,便是將貪婪目光投向別處,夢之魔神便不顧摩拉克斯威嚴,將手伸向璃月,瘋狂試探生死邊界。
猶豫一瞬,我還是將遇見夜叉幼崽一事,毫無保留告知帝君。
“哦,夜叉幼崽?”帝君語調微揚,似感意外。
“沒錯,那幼崽看上去,還解決了雪域周邊魔物。”我如實回應。
璃月境內有夜叉族群,與摩拉克斯訂有契約,可境外竟有夜叉幼崽,著實令人詫異。當下,夢之魔神攪起的騷亂已波及璃月,雖暫時挑釁,誰知何時會舉兵入侵。
回到府邸,我褪下黑袍,低頭看向被夜叉幼崽咬傷之處。身為魔神,這點小傷無礙,傷口正緩緩癒合,可思緒卻飄向那孩子,腦海盡是他單薄倔強模樣。
我真想帶他回璃月,雖說在夢之魔神領地,帶走夜叉並非全無可能。念及此,想到孩子身上單薄衣物,不知不覺已步出府邸。我暗問自己:何時這般沖動了?但若不出手,那孩子在險地唯有死路一條。
這心事擾得我雜念叢生,輾轉難眠。終是按捺不住掛念,我再度踏上雪域。尋覓許久,孩子卻未現身,似與茫茫雪域融為一體。無奈,我正欲轉身離開,眼角餘光瞥見樹洞中蜷縮的小小身影。
我輕手輕腳走近,心中納悶,這孩子向來警覺,我靠近理應睜眼。難道……他已……我不敢想,顫抖著伸手探向他鼻尖,感受到微弱溫熱呼吸,高懸的心才落回原處。
這孩子許是白日太累,才睡得這般沉。冰天雪地,寒風如刀,他如何安睡?或許唯有這樹洞,能給他一絲暖意,盡管依舊寒冷無比。
正思忖,夜叉突然醒來,眼眸泛紅,如警惕小火苗,蜷縮樹洞,無路可退,像被逼入絕境的小獸,全身緊繃。
我默默脫下黑袍,輕輕蓋在他身上。黑袍殘留體溫,帶著關切心意傳遞過去。夜叉感受溫暖,心底湧起異樣感覺,似有什麼觸動心底柔軟處。
我伸出指尖,觸碰他額頭,一股陌生力量流入,如潺潺流水,驅散他身上寒意與疲憊。夜叉被舒適包裹,閉眼享受,心底滿是疑惑:眼前這人是誰?為何救我?為何施展這奇妙仙術?睏意襲來,他再度沉沉睡去。
我又施抵禦嚴寒法術,雖無法帶走他,仍輕撫他頭,動作極輕,視若珍寶。輕嘆後,我轉身清理周圍魔物,給孩子營造安全天地。
我靜靜凝視他,苦思為何他未現於我預言之中,卻毫無頭緒,只能再次嘆息,守在他身旁。
直至清晨第一縷陽光,如金色絲線穿透樹枝,灑在雪地,我才如不捨歸人起身離開。
夜叉緩緩睜眼,望向洞口,身上蓋著黑袍。黑袍散發溫暖氣息,似裹挾春日微風,拂過心田,讓他沉醉。他許久未睡這般安穩覺,感覺如夢似幻。
夜叉呆呆拿著黑袍,摩挲柔軟布料,終輕輕放回樹洞,回頭望一眼,似下某種決心,頭也不回跑了。
他一路奔至夢之魔神宮殿,宮中盡是骨瘦如柴子民,面容憔悴,眼中滿是絕望,夜叉習以為常。眾人見他,面露懼色,紛紛退縮。
夜叉仿若未聞,徑直走向夢之魔神,步伐堅定,眼神透著複雜情緒。
他穿過惶恐人群,站到夢之魔神面前。夢之魔神端坐華麗王座,嘴角掛著似笑非笑弧度,眼中閃爍狡黠光芒,像老謀深算的狐貍審視他。
夜叉清楚,這人有操控他人理智的可怕能力,自己曾淪為殺戮工具,屈辱之感湧上心頭,此刻只能低頭。
夢之魔神似嗅到異樣,銳利目光鎖住夜叉,欲看穿他。片刻後,皺眉沉聲道:“金鵬,你昨晚可是遇到什麼人?”
夜叉面不改色,搖頭掩示。夢之魔神怎會被糊弄,瞬間洞悉謊言,鐵鉗般的手掐住他脖子,猛地發力,將他甩出去。夜叉身體如落葉劃過弧線,狠狠撞牆,牆壁凹陷,揚起塵土。
夢之魔神本欲掐死他,轉念一想,殺了夜叉如自斷一臂,便收了手。
夜叉倒在地上,嘴角溢血,在冰冷宮殿格外刺目。他掙紮欲起,眼神透露出不屈和憤怒,卻顯得無力渺小。
夢之魔神沒太在意,覺那魔神氣息微弱,主人想必不強,造不成威脅,不知是昨夜緣故。
隨後,夢之魔神決定帶兵入侵璃月,夜叉作為戰力,自然在盤算之中。
夢之魔神換副嘴臉,故作關切:“怎麼傷得這麼重?還是你實力太弱了啊。”說罷,指示夜叉處理那些被美夢侵蝕、理智被摧毀的人。
夜叉領命,面無表情走向瘋狂之人。他們看夜叉眼神充滿恐懼,像看地獄怪物。
夜叉麻木揮動武器,殺掉這些人,吞噬他們的夢境。可夢境裡盡是痛苦絕望,滋味讓他惡心難受。
這時,他腦海不由自主浮現神秘面具人的身影,雖不知對方食物為何,相較之下,那食物滋味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