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後,再沒有一人提起趙雪怡的事來。
似乎這位琴心大家一直不存在。
滿堂上下,無論男女,都不敢看她一眼,生怕她心裡有什麼不滿意、不開心。
就連那衛豐娘,也只是悄悄的給她使了個眼神,就嘆了一口氣,不敢多言。
趙雪怡悽然看向四方,面上閃過一絲苦色。
心知這一次跟往日任何一次都大不相同,以前還有豐娘幫著說話,有錢江派眾位高手多方維護。
而面前這位公子,只是稍一出手,就把偌大的錢江派鎮壓了下來,所有人全都忍氣吞聲,就此臣服。
如此,自己又算得什麼?
若非對方青眼相看,此時恐怕會更慘上三分。
“也好,經過此次,我也不欠誰人的情份了……難道這次進入新位面,竟然是錯了。”
她低眉不語,兩顆珠淚跌落下來。
四周人來人往,忙忙碌碌,她卻恍如站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孤獨一人。
“如果早知道練習琴道,要經歷種種閱歷,身不由主,當時在羅華之時,我還會毅然絕然的投身其中嗎?”
她自憐自傷,輕輕撫著琴絃,卻是沒有彈響。
突然,就感覺有一隻溫潤手掌抹在自己面上,抹去眼淚溼痕,耳邊響起一聲輕笑聲:“怎麼?後悔了!我就說了這種歷經眾生疾苦,增廣閱歷的琴道修練方式,不是那麼好承受的。想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是不是寧願自己從頭來過,再不修習琴藝?”
趙雪怡霍然抬頭,眼神驚駭,失聲道:“你是?”
此話聽起來太耳熟了……
她從小就在父母的掌心呵護著成長,天真活潑得如一隻小雀兒,從不知人生憂愁困苦。
除了音樂琴藝,她也沒有什麼別的愛好。
這種觸及道路選擇的話,不但是自己父母,就算是羅華導師,都從未說過。
唯有那一次,那一個人說過。
也正是因為聽從了那句話,所以也就喜滋滋的進入位面。
從此前塵如煙,往事不堪回首。
這一世雖是奪舍,也只半年有餘時光,但父親獲罪,母親病重,被官家打入教坊司,更流落賤籍,見證了這個年代的骯髒齷齪和艱難困苦。
若非遇到豐娘,順手照拂了一把,此時恐怕也學著大多數新認識的姐妹那般,早早的自尋短路,香消玉殞了。
這種生活,對她來說,比起主世界裡的繁華盛世,宛如地獄一般。
此時重新聽到這種說詞,就如歷史重現,怎麼讓她心驚。
有些期待又怕失望……
眼前的這人可兇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