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後院,觀星亭上,也有一人在憑窗戶觀望。
這人五縷長鬚,面相威嚴,神情平淡。
正是聶文臻。
他跟張元山相比,卻是多了一些煩惱,因為,他要應付自己的女兒。
“把小姐看起來,不要放他出去,如今城中氣氛有些不對,很可能有人會藉故生事,卻是不能大意了。”
“是,大人!”
嶽嵩面無表情的應了下來,伸手作勢相請。
聶小倩恨恨轉身離去,知道勸不動自家父親,也就只能作罷,話音一轉,就懇求道:“人家寧公子好歹救過你女兒一命,就算不去幫忙,至少也得報信吧,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家人被左千戶兵馬殺死在城外……”
“不用了,如果訊息沒錯,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
聶文臻看著女兒,微微搖頭。
他雖然極其寵溺這個女兒,但一直以來,也只是在小事情上面依著,平日裡非常注意婦容婦德等教育,威嚴極重。
看著女兒委屈得就要哭鼻子的模樣,他強壓下心頭火氣,柔聲道:“為父也不是不近人情,這事實在是不好插手,誰讓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好吧,就讓你出門,去城頭見見他的最後一面,如果能勸得他不出城,我倒是可以保一次。”
實際上,這位知府大人自己也明白,自己說的全是廢話。
老母和妻子兄弟等人正處危險之中,換做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人,能不出城相救嗎?
何況聽嶽嵩說,那位寧文靖還是難得的一位高手,這更加不可能當個縮頭烏龜了。
練了武功的人向來氣盛,這一點,聶文臻身為文人,更是感觸良深。
可惜的是,再是如何高手,面對千戶營五百餘長年跟匪徒拼殺,四處搶掠養得跟狼一般兇殘的精銳騎兵,更有著猛將帶兵,寧文靖一個人出城應戰,怎麼看都是以卵擊石,沒有半點希望。
聶小倩悲憤的跺了跺腳,知道再也勸不動父親,只得扭過頭,一溜煙出了府衙。
無論如何,她得去看看。
“不是叫他早點離開金華嗎?那傢伙就是不聽,若是昨晚連夜攜同家眷遠走他鄉,也不會有今日這場禍事了。”
聶小倩擔憂之餘,又對張元山和左明月等人的大膽行為感到驚訝。
於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出動朝庭兵馬攻擊百姓,誣良為盜,實在是在猖狂了。
她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父親這個金華府臺身上到底揹著多強的壓力。
各方勢力紛繁複雜,大多數人並不把官府放在眼裡,實在是不好管理。
花芸搖了搖頭,跟在了身後。
事關大局,她也不可能違背知府大人的意願貿然插手。
看著府衙捕快已經全部出動,守住城東各處要道,聶小倩微微安定。
等到她爬上城牆時,就看到城外那一人一劍對付那如潮湧般的騎兵,心裡十分震撼。
“那就是寧文靖家的娘子紅玉嗎?好漂亮的劍舞!”
她看到了兇險,更多的卻是看到了一種從容美態,雖然同為女子,也覺得從容揮劍的女子是那樣的光彩照人。
也不知道這種情況已持續多久了?
城牆上各方人手全都眼睜睜的看著。
城下那一百騎兵時不時的扔下一具屍體,仍然悍勇的衝擊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