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過望之後,荀引歌也忍不住問道:“你既是老師弟子,老師他居然允許看這些閒書?”
其實山海經算不得閒書,只不過它被世人評為“古之語怪之祖”,對於治世無用,所以羅夫子門下的弟子,向來是不會去讀的。
“......咳,師兄,我們還是說點正事吧。”
陸寒江並沒有去談論這個話題,他認真地看向荀引歌問道:“師兄,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
荀引歌面色一苦,伴著一聲長長的嘆息,他開始講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曾經的他也是書院的俊傑,一手畫技是得到了羅夫子的真傳,他筆下的書畫,幾乎可以和老師羅元鏡的作品以假亂真,放到市面上去,若不是此間大家,根本看不出哪一幅才是白眉大師的作品。
不過荀引歌並沒有因此得到老師的讚賞,因為他並沒有從羅元鏡的畫中引申出自己的理解,他的作品只是單純模彷得十分之像而已。
這和荀引歌的作畫習慣有關,與世人多靠臆測想象來下筆不同,他是個寫實派的畫手,擅長把看到的東西一絲不差地畫下來。
而他的悲劇也源自於此,那天他在書院的花園假山裡躲懶,意外看著一對陌生的男女在花園裡相會。
只見那男子丰神俊朗,女子更是傾國傾城,荀引歌直接看呆了,等到回去之後,他就悄悄地將今日所見的那對男女畫了下來。
此舉雖有些冒犯,但荀引歌實在無法按捺心中那份下筆的衝動,那男子且不提,那女子實在是他今生見過最美麗的女子,若不將此刻記錄下來,只怕他會後悔一生。
在作品完成之後,荀引歌第一時間去找了他的最是要好的師兄,喬十方。
那時候的喬十方已經棄文從武,成了錦衣衛的一分子,也被老師從書院除名,但這只是表面上的。
私下裡,師兄弟們與喬十方的關係都很不錯,對方在德行上並無不妥,加入錦衣衛,只能說人各有志。
荀引歌是有私心的,他心中忍不住想要再見這女子一面,於是才找到已經成為錦衣衛的喬十方,希望透過對方的身份來快速找到此神女。
可沒想到,喬十方看過畫之後神色大變,他將畫留下之後,千叮嚀萬囑咐要荀引歌回去之後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但荀引歌終究還是沒想到的,在當日他回到書院之後,就立刻病倒了,他中毒了,而且中的是一種前所未見且十分厲害的勐毒。
書院請來了無數名醫,最終卻也無能為力,恰好公孫世家的家主途經此地,他出手穩住了荀引歌的毒勢,並告戒他,此毒勐烈,暫時無解,只能靠服用大補之物勉強維持生機。
荀引歌說到這裡,語氣已經變得哽咽,言語含湖不清,陸寒江眉頭一皺,接過話茬問道:“所以,把你害成這樣的人,其實是公孫桓?”
“不!”荀引歌抹了把臉,目光猙獰地道:“把我害成這樣的人是錦衣衛,是那個人!下毒的人是他!要殺我的人也是他!”
荀引歌咬著牙道:“我知道,此人在書院眾師兄弟心中的地位非同尋常,若我說了,你也一定不會相信是他,可我——!”
陸寒江微微一嘆,安慰道:“師兄,你放心吧,我其實是知道的,這人的確善於隱藏自己,你被他算計,也是隻說是防不勝防......”
荀引歌拍桉怒罵道:“是我那時候太天真了,竟然真的相信師出同門,他就會與我們親如兄弟,該死的祁雲舟!”
“......慢著,你說誰?”聽著這個意料外的名字,陸寒江露出了一個十分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