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的來信讓雙方一觸即發的爭鬥暫時停歇了,小弟子將信件呈上,餘芳和明玉一同看了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先是宣告瞭錦衣衛抓到了恆山派弟子時素雪,驗明正身確是其人無誤,然後就明明白白地將問題拋回給了恆山派。
是的,錦衣衛在信中一沒有威脅,二沒有威逼,絕口不提條件,就是單純將處置的問題交還給了恆山派自己,意思翻譯過來就是,這件事你們看著辦。
餘芳眼中精光一閃,立刻說道:“錦衣衛已經下了最後通牒,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必須和素雪撇清干係,此次救援南山仙人一事都是她擅自做主,與我恆山絕無半點關係。”
“餘芳!你簡直無恥!”
明玉一把搶過那信,擲地有聲地道:“這麼明顯的陰謀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素雪為什麼去救人,天下皆知,你如今再否認,除了丟臉,可還有別的哪怕半分用處?!”
餘芳也是惱了,她冷聲道:“那你說如何!難道要置錦衣衛的責問於不顧嗎?別忘了,素雪被他們擒住了,這便是握住了我恆山的把柄,若不按照他們的意思行事,你不怕大禍真的臨頭?”
“大禍臨頭又有何懼,我輩當以俠義為重,寧可斷頭也絕不屈膝苟活,況且錦衣衛素無信義,你相信他們的鬼話!將來他們若是反悔你又能如何?”
明玉一句話說得振聾發聵,不少人都低頭陷入了沉思,不過餘芳還是固執己見,她道:“師父當年將恆山派交給我們師姐妹,如今九寧師姐已經不在了,我更該守好恆山派。”
明玉長嘆一聲:“師妹啊——恆山派並非這區區一隅山峰,也不是這座大殿,你若屈從錦衣衛淫威,這些外物百年之後不過與黃土一般,但!倘若我等此番下山救人,即便最後盡皆康慨就義,恆山二字也會刻在人們心中,千百年後仍有人會記得我恆山派的俠與義。”
餘芳毫不客氣地嘲笑道:“千百年後?呵呵,師姐莫非當真是得道超脫了世俗?你我皆是凡人,命數不過百年,活著才有希望,倘若我等死去,只怕十年之後,江湖上就連恆山派存在過的痕跡都會被徹底抹去。”
兩人誰也不肯相讓,師門內不乏敏銳之人,她們看在眼裡,著急在心裡,再這樣爭執下去,只怕恆山派的分裂就在眼前了。
......
就在恆山派為時素雪一事爭執不休的時候,京中錦衣衛也對此事有不同看法。
堂上,崔一笑雙手交叉環抱胸前,頗有些疑惑地道:“雖說發一封信於我們而言不過爾爾,只是我擔心恆山那些人,真的會相信我們所說的?”
應無殤呵呵一笑:“崔副千戶不必擔心,這快要淹死的人,任何一點希望都能夠讓她趨之若鶩,恆山這麼一艘大船,不可能全是悍不畏死的大俠吧?”
“這倒是,若確有生路可循,怕是沒有幾人願意以死明志。”崔一笑點點頭,似乎有所明悟。
“真是諷刺啊。”
上座的陸寒江將指甲刀放下,對著修好的指甲吹了口氣,悠悠地道:“江湖人人皆知錦衣衛不可信,但偏偏每一回他們都願意用身家性命去賭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應無殤起身讚道:“多虧大人運籌帷幄,這一封信,怕是可以讓恆山好好頭疼一番了。”
這時,邊廣從外頭進來,抱拳道:“大人,人手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
“倒是不著急上門,先等等吧,我在恆山派也沒有熟人,倒還真猜不到她們會如何行事。”
陸寒江靠在桌子上,一手託著腮,一手翻看著各地送來的書文,慢吞吞地道:“不過可以提前做些準備,若是恆山大舉前來救人,那自然最好,我們可以順手把她們收拾掉......應千戶以為她們會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