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常不理會。
第七天,小天地的天幕中張開一雙眼睛看著徐舟,眼神有些擔憂。高之書並非害怕天地之外的事情。
他的這座小天地本就隱藏在葬劍山的無主劍氣中,不易被人發現。就算是埋雲山齊鳴親自前來,也未必能馬上找到。
看到齊鳴,再放人不遲。只要徐舟能在小天地中多待一時半刻,他高之書便多一些得到畫卷的機會。
只是徐舟氣府崩壞,不時有殺氣溢位體外,引發天地震盪,讓高之書在這七天裡也無一刻安寧。
不如退而求其次,要來一截畫卷或者一些紅色小人也是好的。
想到這,高之書再次於徐舟面前現身。
徐舟臉頰已經凹陷下去,可謂是形銷骨立。金丹劍修不吃飯也是可以的,但扛不住氣府不穩,勞心勞神。
徐舟緩緩睜開眼,看到高之書也有一個大大的黑眼圈,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高之書道:“徐舟。我實在不想跟你這犟種一起消磨光陰了。這樣,你給我一截畫卷或者幾個紅色小人,我就放你離開。”
徐舟搖頭,意料之外。
“不給。”徐舟摸了摸身邊的鐵錘,又是一陣殺氣爆出,引得高之書心中一通難受。即便高之書是小天地的主人,也改變不了是鬼魂的本質。
小天地的主人,自然也大不過外面的天道規矩。
鬼魂冤魂,天生怨氣和殺氣極重。可遇上徐舟這樣身殺氣更重的邪門傢伙,也不免被牽引心境,以致魂魄不穩。
“要是放在老子在世的時候,早就一劍劈了你。只用一劍!”
徐舟不以為然。“我要是死在這,會有人找你算賬的。”
眼下只有一個字,熬。
高之書悻悻離去。
小天地雖然廣袤,卻沒有人可以說話。就算是天地主人,也逃不過像妙齡少女獨守空房般的寂寞難耐。百年來,高之書最快活的事,莫過於觀賞葬劍山上的劍修比武。
又過了一天,高之書實在熬不住,便換了策略。
“徐舟,一個紅色小人換一枚仙家刀玉錢,你願意給多少我就出多少,如何?”
徐舟仍是搖頭,問道:“這些紅色小人不可能給你,畫卷更不行。你一個鬼魂為什麼如此執著?”
高之書露出笑臉,“你也扛不住了吧?”
徐舟嘴硬道:“一點事沒有。就算一年兩年也扛得住。”
高之書無奈,明明已經只剩下皮包骨頭,卻還是個犟種。高之書長嘆口氣,說道:“我並非用畫卷做壞事,或者圖謀一些東西。如今我已經是個死人,只要有了一截畫卷,我便可以接著畫卷走出這座牢籠,不受學宮壓迫神魂。徐舟你行行好?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老人。”
徐舟思索一會,問道:“你當年究竟觸犯什麼天道規矩?能讓學宮非要取你一個十二境劍修的性命?”
當年齊鳴劍斬高之書,一定付出了很重的代價,只是他從未說起過。
高之書無奈道:“只是拆了半座學宮而已。”
徐舟心頭一震,問道:“拆了半座學宮?只是?山巔劍修口氣真大...”
高之書得意道:“憑啥我們山澤野修不能參加學宮的甲子議事?我申請過很多次,都被學宮駁回,到後來理都不理我了。所以我便劍開天門,到學宮講講道理!”
聽到高之書說拆學宮,徐舟心中對他的敵意消散不少,只恨自己出生太晚,不然一定幫幫場子。
看著徐舟玩味表情,高之書哀怨道:“我不敢再做這種事了,徐舟你就給我一截畫卷,讓我在人間玩幾年,你定個期限,這樣還不行?要不就給我留下幾個紅色小人,跟我說說話,也好過我一個人在此枯坐萬萬年啊!”
徐舟緩緩站起身,佝僂著身子上下打量高之書,不知怎的,這個傢伙居然順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