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高大人才說道,“郭叔叔倒會省心,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我也得好好地斟酌一下……一時間恐怕拿不出個像樣的主意。”
王別駕道。“那你總得給我個準信讓我回去向郭大人覆命吧。”
高峻說,“這好辦,大人你自管回去,待我和嶽大人、陸大人、劉大人商量過後,會派人把最後的決定送到州府。”
王別駕起身告辭。他也看出今天是等不到高峻的準信兒了。臨走時又厲聲訓斥他兄弟道,“莫再給高大人添亂,小心我收拾你。”說罷,在眾人的拱送下,跨了馬帶了隨從走了。羅得刀心中想著夫人一人在家,本來有好多話要對高大人說,此時也沒有功夫,就與王達一同回了西州。
這時在柳中牧場裡就只剩下了王允達一個外人,有心趁著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出去,心裡又有不甘。於是就半推半就地留下來。想聽聽這班人是如何研究的,因而意意思思地有些尷尬。
高峻也不理他,與自己這邊的幾個人只揀些無關的話來閒聊。這些人都看出了高大人的意思,一齊將後腦勺兒對了王允達副牧監。這更讓王允達感覺自己的前邊漆黑一片,找個由頭告辭,也聽不到有誰對自己客氣兩句。出了門上了馬,尋思了尋思,就往西州追他哥去了。
高峻的心裡當真是一團亂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瞧著王允達走了。高大人只是對剩下的人說,“既然是郭都督的意思,我就不能草率,容我回家好好想想。”於是眾人散了各回各家。
劉武臨走時對高大人講。他中午時已問過劉採霞,劉採霞說她女兒今年四歲半,樣子和甜甜長得差不多,不過在左耳垂背後有個紅痣,就是姑娘大了扎耳朵眼的位置。
高峻道,“要找到她也只有靠這顆痣了。那麼小的女娃長得都差不多。”又說,“本來想給你和劉採霞放假去找女兒,可是又來了這麼件事情,那些人各懷了心思,怎麼也不能放你出去,只好再忍耐些日子。”
高峻回到了家,看到家裡的大半家當已經打包裝櫃,只留了夜裡必要的鋪蓋,這是緊等著搬家的架勢。看到高大人回到家後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柳玉如問他有什麼事。高峻說,“我與你打賭已經輸了,才三天不到郭叔叔就傳過話來,說打算將兩座牧場合並。”
高峻把讓他難辦的地方詳細一說,柳玉如一時也拿不定個主意。這裡面最難的就是四位牧監該怎麼處置,交河牧那兩個牧監本來差事未做好,牧場面臨著降格,他們的期望也不會有多高,只是那個王允達有別駕的關係會不好安排一點;最難的就數嶽牧監和陸牧監兩人。柳玉如分析道,“柳中牧日子蒸蒸日上,這些人都有個盼望,要是安排得不妥當,反到把人心搞散亂了。”
高峻說,“正是,看得出郭叔叔已經覺察到我在柳中牧的為難之處。但是似乎他也沒有個好辦法給我。他這樣做,就是把主動權都交給我了。我有什麼辦法?夫人你晚上不睡覺也得幫我把主意拿定。”
樊鶯、思晴和謝氏聽到此話,也知道自己絕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要不來添亂就行了。因此那幾人吃過了晚飯早早的去休息,養足了精神天亮搬家。
而高峻就拿柳玉如做了智囊,眼巴巴地瞧著她,恨不得立時就把主意給他拿出來。
一開始柳玉如坐在桌邊,拄了腮微蹙著眉去想,覺著不論怎麼安排,總不能把那些能做些事的人冷落了。這樣一想就覺得交河牧那兩個廢物就該有多遠踹多遠。
但是她又琢磨:如此一來也是不妥,無形中就為高峻豎了兩個敵人,她可不希望高峻剛剛升了官就有人做對。可是不這麼著又能怎麼辦?
高大人看柳玉如想得辛苦,親自去廚房倒了水、沏了茶,畢恭畢敬地端到桌上,也不敢出大動靜,就斂了聲在長椅上坐著。後來柳玉如似是想得累了,也靠到了長椅上來。她說,“最好的辦法是讓所有人都至少做到不降職,然後再把高大人你希望重用的人提上來才行。”
高峻說,“我正是此意,不知你有什麼好主意?不要有什麼拘泥,郭叔叔說了,只要是從五品以下,我們怎麼扒拉怎麼行,他不管。”
柳玉如掰著手指頭,把四個牧監、三個牧丞——劉武、王喜柱、還有交河牧一個,從頭想了一遍,剛說“有了!”又馬上覺著還是不妥,又接著陷入沉思。
高峻看看時間已晚,不禁有些著急,從長椅上站起來在屋中轉了個圈子。柳玉如道,“高大人你不要拉磨,都把我轉暈了。”高峻聽了,乖乖了坐下。明天一早那些人就會伸了脖子來聽他的安排,而他的所有計策全部都在柳玉如這裡。
直到夜深時,柳玉如才長出口氣道,“你去研墨。”
高大人手腳麻利,不一會弄好了,恭恭敬敬為柳玉如把紙鋪好,筆尖上蘸好了墨,雙手託了筆桿子送過去。柳玉如一見“噗嗤”一聲笑道,“高大人你以後不做官,去給人做個書童也會合格。”
不大一會,柳玉如就寫好了。高峻拿過一看,白紙上清清秀秀地用小楷小了半篇兒,他看後一拍大腿道,“嘿嘿,連我都想不到,夫人真有你的……且看我明天怎麼撥啦他們。”說罷,兩人心滿意足爬到床上睡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