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又改成打電話,號碼竟然已經不被使用。
褚澹:“……”這個人真狠啊。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帶上禮物去達莉婭家拜訪了。雖然他本來是有這個打算,可眼下達莉婭知道了他們的事情,他多多少少有點不自在。
也許那個“預言家”也能預言到這一幕,所以才和他斷了一切聯系,這個人真的太壞了。
倒也不是不能找趁華……算了。
褚澹提了大箱小箱的東西,熟門熟路地走進電梯,按下蔣閑家所在的樓層。電梯緩緩上升,沒多久他就站在蔣閑家門口抓耳撓腮了。
他也不應該直接過來,起碼給達莉婭女士發個微信呢。
真是降智……褚澹痛苦地捂住臉。
這時候他隱隱聽見鑰匙晃動的聲音,一隻手經過他的腰側,手裡的鑰匙準確插進鎖孔之中。
褚澹的視線透過指縫,能看到那隻手修長有力,指甲修得平整,指尖和露出的手腕尤其好看,比他印象中的那隻熟悉的手似乎要大上一些。
褚澹屏住呼吸。
他維持著一隻手捂臉的姿勢,背後那個人也維持著鑰匙插在鎖孔中的姿勢,誰也沒有動。褚澹聽到心跳聲,很重,很快,不知道是誰的胸膛裡發出來的。
莫名的恐慌襲上心頭——他應該說什麼才好?是泰然自若的一句“好久不見”,還是故作矜持等對方開口?
“他們不在,提前請了假出去旅遊了。安阿姨沒和你說?”
褚澹才反應過來,“沒、沒有……”
他想往另一邊移動幾步讓蔣閑順利開門,結果腳碰到了他提來的東西,平衡瞬間打破,背後被穩穩地撈了一把,這下他終於能看到身後的人長什麼樣子了。
沒有校紀校規的約束,那頭捲毛似乎長了一些,整張臉包括鼻樑處的輪廓看起來更加分明立體,依舊深邃的淺色眼睛安靜地注視他,垂下的眼睫長而卷翹,竟然有一點點……文藝而憂鬱的氣質。
這是蔣閑?
“不過他們搬辦公室了,部門位置也有所變動,不像之前一樣方便看到對方,安阿姨不知道也正常。”
聲音也變低了。
褚澹的回答悶悶的,“嗯。”
他好像聽到蔣閑笑了一聲,抬頭看過去,卻只看到蔣閑表情平淡地開了門,然後把地上的東西拎進去。褚澹連忙提著東西跟上,等蔣閑給他拿了一雙拖鞋,才走進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幸好這裡還是沒變,和他家一樣。
終於找到幾分熟悉感的褚澹放鬆繃緊的肩膀,在沙發上坐下來。
蔣閑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開空調?”
“不用,”褚澹說,“沒那麼冷。”
他捧著熱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長不短的三年畢竟橫亙在那裡,沒有誰能對它視而不見。
蔣閑也沒有說話。
他們一人坐了一個單人沙發,中間隔了很遠,蔣閑開啟電視,熱鬧的聲音將他們之間存在的小小尷尬給淡化了。
褚澹想問的事情太多了,正因為這樣,他反而什麼也不想問。他和蔣閑的目光都在電視上,但兩個人都沒有在看電視。褚澹喝了一口開水,溫暖得他眼眶都是熱的。
“照片……”他斟酌著說,“拍得很好,一年比一年拍得好。雖然我不太懂,但我室友說專業得可以去當攝影師。”
蔣閑說:“是嗎?”
雖然回應得比較冷淡,但這也算是變相承認。
冷淡。
褚澹抿唇,還在糾結再說些什麼,隨後他聽到蔣閑繼續說:“我和程語比,誰拍照更好看?”
褚澹:“………………”
褚澹的一腔憋屈煩惱被他這句話雷得灰飛煙滅,嘴上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想笑,他匆忙地把水杯放在桌上,笑得一發不可收拾,笑到整個人歪在沙發扶手的地方,笑到把眼睛埋在手臂上。
“你,”他悶悶地說,“你是最好的。”
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