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閑在道歉。
實在匪夷所思,沒反應過來的褚澹呆呆地問了一句:“什麼?”
“是我先放的話。但是不希望被你區別對待的人,其實是我。”
琴房裡太安靜了。
蔣閑說完,拉了一下褚澹的手臂,褚澹下意識借他的力道站起來,然後被蔣閑輕輕摟著。
他的雙手環過褚澹手臂,在摟之後,就改為緊緊按在褚澹後背,將人擁住。
原本茫然的褚澹一下子睜大眼睛,立刻掙紮了一下,可蔣閑早有所料似的,他抱得很緊,熱度幾乎滲透進入褚澹前胸、後背,還有貼著蔣閑臉頰的脖頸更是要燒起來似的。
褚澹的心跳得很快,他試圖強迫自己把這當成一個普通的、朋友間的相互鼓勵,“喂、你幹嘛那麼膩歪啊?”
“我沒有想傷害你。”
褚澹幹巴巴地說:“但我也沒有被傷害……”
蔣閑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那你為什麼不開心?”
褚澹:“……我?”
“和我待在一起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開心?”
蔣閑放開褚澹,垂眸注視他,“又為什麼要難過?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符合邏輯的答案始終只有一個。你對著我,卻又想念我。”
蔣閑忽然一笑,眼角牽出一點使壞的笑意,“這幾天和我相處下來,還不夠我們相互熟悉嗎?”
不……
不是的。
褚澹的嘴唇翕動數次,忽然感到難堪。
他的那些傷春悲秋瞞不住蔣閑,蔣閑還以為他是在想念那個失憶前的蔣閑,而他呢?
他只是在努力掩飾自己對蔣閑的那點見不得人的感情。
蔣閑對我的反常上了心,在大過年的時候跑回來,還特地陪我做了很多失憶前做的事情。褚澹想。
可他們兩個無法回到過去的相處模式了。根本原因並不在蔣閑,而在於他。
他對蔣閑抱有那麼一絲絲不純粹的想法。
任蔣閑怎麼猜也猜不到這一點吧,這並不“符合邏輯”。
按照蔣閑去找醫生的舉動,在蔣閑看來,這甚至有點……心理扭曲?
意識到自己無法欺騙蔣閑,褚澹只能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抱歉,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聲音在對方的目光下減弱,“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難過。蔣閑,那不是你的問題。”
是我的問題。
是我愚笨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我膽小不能像你一樣光明磊落地表達,是我犯賤在失去後反複懷念。
褚澹沒吭聲。
蔣閑嘆氣,後退一步。
“我說了,沒有想傷害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蔣閑拍拍他的肩膀,“剛才的那些話,我從來沒有和誰說過。班長,我也希望我在你那裡是特殊的。”
褚澹抿著唇看他。
看到的是蔣閑雙臂微張,含笑的眼睛和嘴角,還有一種莫名勢在必得的自信。
“需要也好,被需要也罷。放心吧班長,在你需要傾聽或者被傾聽的時候,我就是你的知心大哥哥。”
就算是仍在傷感中的褚澹也憋不住十動然拒:“不需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