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萬喜手裡拿著個看起來雕刻得十分精細的小石頭，一邊把玩一邊就插了話，這讓戚海銘把目光也轉向了對方。
這方萬喜看著身形瘦瘦的，眼睛不大且沒什麼神，戴著個金絲框眼鏡，還是掉了漆的，感覺起碼戴了三四年。而身上穿的外套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剛買的貨色，但也還算幹淨，內裡的格子襯衫是市面上最常見的款，還是紅黑格子，有那麼點網際網路程式設計師的風格。
再看旁邊的金安，五大三粗，鬍子拉碴，頭發看起來應該是剛剛剪過，理發師的水平有限，剪得比狗啃得強點，但也有限，衣服更是普普通通，灰黑色的大羽絨服讓他原本就健壯的身形顯得更加臃腫，裡面穿的是普通的毛衫，看著都起球了。
總而言之，眼前這兩人看不出什麼大佬的潛質。
“家裡有點錢，沒事兒做點小買賣，不然在家無聊。”
“有房出租，就愛出來跟人嘮嗑，是吧老萬？”
眼見著舊書店老闆跟五金店老闆兩人一起說話，戚海銘突然覺得白天還擔心這兩家店會不會倒閉的自己有點多餘，沒事兒還是別瞎操心了。
“面～來啦！”
陶斌文適時地打斷了三人的對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了廚房，眼下又從廚房裡端出來一個餐盤，上面滿滿當當地擺著三個大盤子。
每個盤子裡都一眼就能看到煮熟的綠色油菜，在燈光下還能反光，旁邊的豆芽一顆顆的又長又飽滿，金黃色的豆芽菜此時竟然看起來格外讓人有食慾。
而在這油菜跟豆芽菜的中間，一大份顯然是剛剛出鍋的面就在其中。
這面跟平常店裡吃到的普通面條不同，並非是那種比較細的，而是寬寬的，一整根特別長，彎彎曲曲疊放在碗裡，還能看出來些好看的褶皺，一般都是廚子扯麵扯出來的。
而在面條上面，滿滿當當地蓋了一層蔥花、辣椒麵、蒜末等配料，碗底還能看到已經放了的料汁，隱隱約約能聞得見酸酸的香氣。
不過，總覺得還是少了些什麼。
“不是……油潑面嗎？”
金安盯著桌上的面條一臉疑問，雖然看起來這面條應該不難吃，可看上去跟普通的面沒什麼區別，甚至還是沒有攪拌開的那種。
“來了，讓一下啊！”
此時，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方萬喜跟戚海銘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正是廚房裡走出來的廚子，繫著圍裙，臉上戴著口罩，單手端了口大鍋就走了出來，一看就臂力驚人。
“小心，讓開點。”
又是一聲提醒，三人立馬不約而同地把身子往後挪，讓整個桌子留出來了一個超大的空間，而那個廚子端著鍋，“嘩啦”一聲，往其中一個盤子裡倒了一大波熱油。
剛剛看上去似乎還只是一碗普通面條的面一下子就變了樣，隨著那一聲油潑聲音而來的，是辣椒麵因高溫而被激發出來的味道，其中還帶著芝麻和蒜的香氣。
“好香……”
戚海銘小聲嘀咕著，然後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廚子似乎看了自己一下，隨後眼睛眯了起來，又是“嘩啦啦”兩聲，另外兩碗麵裡面也潑了熱油。
前後不到十幾秒的時間，三大碗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面突然就香氣四溢，滋啦啦的聲響還在耳邊小聲地回蕩，空氣中讓人愉悅的香氣也愈發濃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