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怎麼了，明明是心心念唸的關心和呵護，可真的看見時，卻沒有開心，只有無限的痛苦。
或許是因為以前周則煜只會對趙寧展露出這樣一面，現在洛斯看著他的溫柔深情，只覺得自己更像是替身了。
他永遠不配得到先生的愛。
周則煜要待在家裡，洛斯也沒辦法。
一上午，周則煜都在臥室陪他，偶爾是看畫冊，偶爾是用平板電腦。
洛斯平時喜歡看一些關於犬科的研究，有神經醫學的，也有血液醫學的，有時看著看著，就失神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麼。
周則煜適時走過去，把溫水遞給他。
“休息一下眼睛，喝口水。”
洛斯受寵若驚，雙手接過：“謝謝先生。”
周則煜一直在沙發上看雜志，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
洛斯很不自在，情緒也暗暗起伏，情緒一動了，他身體裡的靈力就有點穩不住。
洛斯無措地摸了摸頭發，很害怕冒出耳朵來。
周則煜越是對他溫柔，心裡的刺痛就越深。
實在是忍不住了，洛斯掀開被子下床。
周則煜走過去，扶住他：“要去哪？做什麼，我幫你。”
洛斯眼眶微紅，小心翼翼說：“我、我想回地下室一趟。”
聽見這三個字，周則煜眼神一變，莫名有些不快，皺眉問：“回那兒做什麼？”
洛斯被他的眼神嚇到，差點跪下請罪。
周則煜一把將人撈起，深呼吸，緩和了語氣，“不是怪你，有什麼事要回地下室呢？”
洛斯結結巴巴：“我、我養了一棵小草，我想回去看看……”
周則煜：“那我跟你一起去。”
洛斯快哭出來了：“不、不用麻煩的，真的不用麻煩先生。”
周則煜無奈，自己越是步步緊逼，越是會起反效果，只能放手。
“那你小心。”
洛斯回了地下室，一關上門，陷入黑暗中，渾身的氣息都顛簸起來，在體內流竄。
“唔……”
洛斯緊緊壓抑住喉嚨裡的痛苦悶哼，淚水直流，蒼白的手抓緊床的欄杆，深呼吸去疏散體內氣息。
頭頂的狼耳壓抑不住，翻了出來，尾巴也重重一甩，抽到床架子上，隱隱鈍痛。
洛斯蜷縮在冰冷的床上，把自己抱起來。
“好疼、求求你……安分點……”
洛斯臉上都是淚水，還有灰塵，打著哆嗦，又冷又懼。
耳朵都成了飛機耳，貼在腦袋上，好不可憐，尾巴捲起來，徒勞地纏在腹部，杯水車薪地取暖。
好不容易捱過這一陣痛苦的氣息，洛斯渾身冷汗，眼睫都是水汽，睜開眼，迷茫地喘息。
老舊的床上都是狼毛，銀色的、灰白的，髒兮兮的樣子。
洛斯沒來得及顧上擦眼淚，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拿出粘毛器，清理床上的狼毛。
尾巴也滿是灰塵，跟棄犬一樣。
好在是穩住了，耳朵和尾巴也慢慢消失，洛斯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手上的灰塵，眼淚忍不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