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陸崢寒的聲音才緩緩傳過來,他像是毫不知情地那樣問:“還有事嗎?”
沈瑾玉不吭聲。
他想,什麼有事沒事的……
明明他們有這麼久又這麼久沒有好好說話了,為什麼要這麼冷冰冰地和自己說話,難道他們就不能聊點別的嗎……
沈瑾玉忍不住又要生氣,更覺得自己委屈得要死。
現在的陸崢寒真是非常非常討人厭,沈瑾玉想,他這次是真的要生氣了,他再也不要理這陸崢寒個討厭鬼了。
可他卻又不太捨得掛掉這個電話,只好欲蓋彌彰地告訴對方,自己在生氣,是很生氣很生氣的那種。
他故意很重很重地吸鼻子。
像感冒,又像在偷偷哭鼻子。
陸崢寒倒也沒結束通話電話。不知道是忘記了,亦或還是故意的。
聽得見電話那頭窸窸窣窣的聲音正一點點地傳過來。
有拖鞋走路的聲音,也有玻璃杯放到桌上的聲音,接著還有侍應生低聲講英文的聲音。他問陸生今日早餐需要什麼,陸崢寒點的是班尼迪克蛋配煙燻三文魚——
這當然也是某個小朋友愛吃的。
而最後的最後,是沙沙的、連續不斷的、像是連聽筒這一頭都冒熱氣的淋浴水聲……
沈瑾玉假裝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拿遠。
他們兩個人都像是在默默較勁,誰都不肯先把電話結束通話。
這場無緣無故的決鬥最後以沈瑾玉的手機先一步沒電,最終潦草地在半小時後結束。
對此,沈瑾玉心裡很不服氣,又試著偷偷跑出去鬼混。
他有心作對,偏要去那些陸生明令禁止不許他去的地方——
偏偏陸崢寒的人每次都宛如神兵天降,小少爺還沒來得及徹底使壞,就將他逮了個正著。
沈瑾玉也實在鬱悶,陸崢寒真是在他身上裝了攝像頭不成?怎麼次次都來得這麼及時?
陸崢寒善意地告訴沈瑾玉,他不介意臨時讓蘭桂坊“歇業”幾日。他自有一些成年人不為人知的手段。
不過他也確實不建議小朋友繼續這種殃及他人的行為。
沈瑾玉只能狠狠罵他。
是可惡的專制獨裁,也是討人厭的資本家。
但這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自然沒有讓別人不能開門做生意的說法。
後來沈瑾玉學乖了,只敢去旺角的登達士街逛夜市,他吃那些熬得夠火候的蘿蔔牛腩,還有噴香的沾黃芥末的油炸大小腸。
小朋友貪吃也情有可原,所以盡職盡責的保鏢大哥只會準點在十點鐘出現,然後態度良好地“邀請”沈小少爺上車,確保小朋友能在0點前乖乖閉眼睡覺。
沈瑾玉也實在拿陸崢寒沒辦法了。
他走投無路,決定再次諮詢戀愛聖手。
沈瑾玉撥通了蘇大大小姐的電話,也還是用同樣的開頭:
“我有個朋友吧……”
蘇酥聞言沉默了片刻,不知道這個朋友到底是陸崢寒,還是沈小少爺本人,或還真有這麼的一個人。
她選擇性跳過這個問題,只是問,“然後呢?”
沈瑾玉鄭重其事:“他遇到一個很恐怖、很嚴重的問題。”
<101nove.urding和vicious來形容事態的嚴峻程度,但前面的鋪墊屬實又長又臭,聽得蘇大小姐昏昏欲睡。但也屬實是看走眼,沈瑾玉突然就在她打哈欠的時候投下重磅炸彈:
“就是說啊,他被一個本來就不該喜歡他的人給告白了。”
蘇酥:“……?”
她嘴巴都來不及收回去,一下子來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