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顯然,陸生的時間觀念確實一直都不算好。
他的“很快”從來就不是眨眨眼的意思。
要等,且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為避免奶油化得太快,沈瑾玉和落日賽跑。他將蛋糕盒子反反複複地到處挪動,試圖藏到去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但很遺憾,用栗子奶油捏出的小熊笑臉還是塌了嘴角,像要哭。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陸崢寒的秘書還來過一趟。
她問沈小少爺需不需要提前用餐,陸總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結束會議。
沈瑾玉那會兒正在擺弄著陸崢寒的電腦,無聊到已經將蜘蛛紙牌玩出了新紀錄。他探出頭去,朝秘書小姐擺了擺手,一臉洩了氣又像是習以為常的表情,他說不用,又說我等他就好,辛苦她來跑這一趟。
在別人面前,沈瑾玉向來都是懂禮貌的乖小孩。
只是秘書小姐門剛一關,沈瑾玉的壞脾氣就原形畢露,他氣呼呼地將那塊化得不成型的蛋糕丟進垃圾桶去,倒黴的小熊在蛋糕盒裡被摔掉半隻耳朵。
沈瑾玉有點生氣。
即便知道對方確實在忙,但也還是要生氣。
他討厭陸崢寒隨便將他打發的壞習慣,每次都要他乖乖等,等等等等。他覺得自己排在了所有所有“正事”的後頭,他不喜歡這樣。
陸崢寒在沈瑾玉心裡總是不一樣的。
是處在理智和那些大道理範圍外的。
他有底氣,可以全全然地只憑感情來行事。
沈瑾玉悶悶地將頭枕在桌子上,手裡翻陸崢寒看到一半的檔案。他看不懂,胡亂地又蓋回去。
他突然就亂七八糟地想,陸崢寒想追的人,最好和他本人一樣是個超級超級的事業狂。那不然,按照他這樣的壞習慣,哪個人會受得了他呢?
至於陸崢寒今天說的那句“他喜歡年紀小的還不聽話的”,沈瑾玉是半個字都沒當真。
這一聽就是陸生說來糊弄他的,鬼才信。
那可是陸崢寒,顯而易見是隻會喜歡精英人類的型別。
大概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忙了大半天不見人的陸總才疲倦地從會議室回來。那時候沈瑾玉已經玩到了掃雷,滑鼠點得啪啪響。
“又在玩什麼?”陸崢寒推開門,問。
沈瑾玉沒回答,反問他:“那你在忙什麼呢?”
陸崢寒邊走邊松領帶,用英文流利地轉述了今天會議的議題。
沈瑾玉倏然就沒聲了。
陸崢寒笑著,故意問:“這次聽懂了?”
沈瑾玉皺了皺鼻子瞪他,表情像是在罵他明知故問。
他對生意場沒有半分錢的興趣,家裡的事業也全權交由親姐姐負責,在學校裡唸的還是和商科八棍子打不著邊的藝術史,自然是聽不懂陸崢寒在說什麼。他們之間也很少談起這些。
沈瑾玉不服氣,忿忿地反駁:“那你也不知道jeaniche basiat的作品想表達的是什麼!”
陸崢寒認輸,無奈地笑了笑。
他確實也沒指望過這小笨蛋能懂這些。他懂就行。
“我的蛋糕呢?”陸崢寒換了個話題。
沈瑾玉看也不看他:“被我丟垃圾桶了。”
陸崢寒單手撐在桌上,看了沈瑾玉一會:“生氣了?”他語氣篤定,並不像個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