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適走在前面，見陶晗之沒跟上來，於是側身等她：“你上次費心送我去醫院，是我的感謝。”
感謝？
林適竟主動提起去醫院一事，可他那天明明......如果可以，其實他肯定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陶晗之回想起他抓住她手臂看到她時的詫異表情，也許也是在想，怎麼會是她？如果是個不認識的，也許更好。
陶晗之抬眼，看著林適。
他在三步遠的地方，側著身臨風挺拔。看著她的目光含笑，坦然而正色，完全看不出那天曾有過刻意疏離。
大概是晚宴的鞋還沒確定，找一個託辭去買吧。陶晗之想。
既然如此，陶晗之也不打算“戳破”。
她兩步上前，故意玩笑道：“也許折成現金也不錯。”
商場一樓奢牌雲集，各色香水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彌漫著金錢的味道。
林適帶她進了一家奢品店，店員熱情地上前招呼，“林總”。
林適在沙發上坐下來，道：“你挑。”
陶晗之抿了抿唇，看了眼四周。
雖說是感謝，但她今天公事在身，總得有工作精神。考慮到晚上的行程，鞋的顏色還是與禮服搭配為佳。
她剛瞥見後座的禮服是深綠色的。
於是她開始在同色系中挑選。
試了幾雙之後，她都不太滿意。她給林適看了幾眼，對方同樣搖頭。
林適站起來，道：“可以看看別的顏色。”
他走到一處展櫃邊，側頭，示意旁邊的一雙：“這雙試試。”
“林總眼光真好，女士您的腿又細又白，和這雙鞋太搭了。”店員眼見客人穿出了模特的效果，忍不住開口誇贊。
陶晗之看著眼鏡中的自己，也不由被吸引。
林適選的這雙是紅色鞋底黑色絨面的尖頭款，而最惹人注意的是上面的鑽石蛇形鞋帶，攀援腳踝而上，顆顆碎鑽閃閃發光。紅黑配色本就有性感的張力，而蛇的隱喻......向來是勾人的。
不知怎麼，她竟覺得這蛇正輕輕摩挲著自己。
林適也看向鏡中。
陶晗之本就身材高挑，銀蛇攀附著的腳踝更顯纖瘦。林適想起攝人心魄的女妖美杜莎，若有人看著她的眼睛，就會石化。
他向上去尋她的眼，發現鏡中的陶晗之也正看著自己。
他勾唇，起身走到她身邊。
兩人就這樣立身於鏡前。
真巧，今天兩人都是一身黑。他身著黑色豎紋西裝，搭配格紋領帶；而她則穿的是一件簡單修身的黑色長裙。乍看之下，會以為兩人是......
陶晗之移開目光，對著鏡子換了幾個角度，又看向別處，心動不言而喻：“這雙確實不錯。”
他含著淡淡笑意看著鏡中的陶晗之，道：“很美。”
陶晗之不由羞澀了幾分。之前還說“不想接觸過多”，卻輕易就被兩個字擊潰，她有點懊惱。
她攥著裙子，微微抬眼看林適。而他已經拿出卡，對店員道：“就這雙。”
陶晗之望著他的背影，略帶調侃道：“林總送禮，真是大方。”這雙是店裡的限量款，價格是普通款的四五倍。送一次醫院，回報是否太......？
林適勾唇：“算上你的加班費，不算多。”
他竟然還記得她那天加班。
她一時有點分不清，這究竟是公務託辭，還是真的謝禮。
等待店員操作的時間，林適走回她身邊，望著鏡中她的眼睛，笑道：“我們陶工程師所付出的時間價值，可遠比一雙鞋多。”
明明是很輕的一句話，卻像一顆小石頭落進湖裡，微微泛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