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靈倒了杯溫水坐到自己的床鋪上慢慢的喝著,一口水下肚,才知道自己有多渴,身體裡沸騰的火把水分蒸發了出去。喝完之後又倒了一杯,兩杯水下肚,才放下杯子。
“你們晚上吃的什麼,這麼鹹?”柳玉問。
曲靈不太想和她多說話,希望能早點離開,便搖搖頭。
柳玉卻不走,她站起來,往曲靈的茶缸子裡又倒了些水,說:“唐衛國跟你吃一樣的飯,應該也渴了吧。”
“管他的,自有別人關心他。”
柳玉這人,也不是特別沒有眼力價的那種人,她非要賴在這裡,無非就是想打聽唐衛國的訊息罷了。
曲靈隱晦地拒絕了柳玉,但她卻總是不死心。
“誰啊,誰關心他,他談物件了嗎?”柳玉忙追問。
曲靈實在煩了柳玉的不死心,天下男同志這麼多,幹嘛就非要看上唐衛國呢?她沒少在柳玉面前說唐衛國的壞話,反而起了反作用,不知道怎麼地,在柳玉這裡反而成了優點。
什麼有時候愛吹個牛啊,奔三十的人了,還特別的幼稚,幹了這麼多年的工作,也就是個七級辦事員,他自個兒還覺得挺美雲雲。
可看在柳玉的眼裡,卻覺得吹牛是絕大多數老爺們的共性,她那才從鄉下回來,工作都沒落實,這次的高考也沒考上的哥哥還跟家裡人吹牛,說他以後一定能當上大幹部呢。唐衛國那才哪兒到哪兒,起碼人家有吹牛的資本,至於幼稚,那叫保持童心,只是個七級辦事員,說明工作清閑,以後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放在小家庭裡頭……
完全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要不是唐衛國對柳玉沒那份心思,曲靈倒是覺得兩人在一塊也不錯。
一個敢吹,一個敢捧,多合適。
“可能吧,我哥那人長得好看,個子又高,很招姑娘們喜歡。要我說,他們就是太膚淺了,沒看見他的真面目,等真接觸就該不喜歡他了,一身的臭毛病。”
曲靈貶損著唐衛國,但也不算是口是心非,她心目中的唐衛國就是這樣子,只不過這人再有各種各樣的毛病,也是她的親哥。
柳玉臉子耷拉下來,人顯而易見地失落了。
見她還是不走,曲靈便去兌了溫水洗臉。
好一會兒後,柳玉才離開了。
等她走了,曲靈忙去把門插上,脫了鞋子就奔到床上,拉起被子將自己蒙到了裡面。
之後,曲靈再沒有見過江吉安,唐衛國也沒有見過他,只說對方打了電話過來,打過來詢問曲靈答應了沒有,唐衛國就如實把曲靈的意思說了。江吉安聽了之後沉默許久,而後說,我會活著回來的。
“就這麼一句?”曲靈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是失望,江吉安不應該歡天喜地,激動萬分嗎?
唐衛國:“對,他只說了這一句。”而且隔著電話線,聲音還有些失真,也有雜音,他也不太能聽得出江吉安的情緒。“他肯定是讓你等著他回來的意思。”
曲靈還不死心,“你怎麼跟江吉安轉述我的話的?”
唐衛國露出你小看我的表情,說:“你說最近幾年不打算談戀愛結婚,就是會等著他回來的意思,你說等他回來送他那套四合院,就是要和他結婚的意思,我說的對不對?”
曲靈沒法說不對,唐衛國將她的意思理解得透透的。
“所以,我說了這麼多,他就給我這……”曲靈曲起手指頭數了數,“6個字?”
唐衛國也覺得江吉安惜字如金得不是時候,忙幫著解釋說:“他肯定還是擔心萬一發生什麼意外情況,所以沒有給你承諾。你看在他保家衛國,又對你一片痴心的份兒上,原諒他吧。”
不原諒又如何,也見不著個人。
又過兩天,唐衛國又跑來找曲靈,遞給他個沉甸甸的牛皮紙袋子,說:“江吉安託人帶給你的,那套四合院的鑰匙,他說,處置權歸你了,你可以隨時去住。”
牛皮紙袋子裡面是個很大的木質鑰匙盤,鑰匙盤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鑰匙,每片鑰匙上都貼著便簽,把最大的那一片拿起來看,上面寫著兩個正楷字的“大門”。
唐衛國顯得比曲靈還興奮,說:“這套宅子算是落你手裡了,這麼多的鑰匙,看著就氣派!哪天咱們過去看看唄。”
曲靈臉紅紅的,挨個鑰匙的看,她答應了一聲,又問起了江吉安的情況。
“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來幫他送鑰匙的人說是江吉安的親戚,來單位找的我,送完了就走了,他親戚就是普通群眾,更不知道他的動向。”唐衛國從信封中取出一張紙條來,說,“我看的時候,就只有這張寫著地址的紙條,還有鑰匙盤。”
曲靈咬咬牙,“他可真是……”
實在沒什麼詞語可以形容了,事兒全做了,卻啥都不說,哼,讓你惜字如金,我收了你的東西也不領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