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錯 拉下這神壇
馬車再次調轉方向, 去往了安州方向。
馬車裡的四個人靜默不語,許久後,趙二孃捂臉哭道:“樂哥兒、清哥兒, 今日多謝你們如此幫我。”
阮清楚:“二孃,你別介意,我剛也是用了激將法。而且這麼一來,你再回來怕是……”
趙二孃:“我知道, 但我只有這麼一次機會, 我現在不去,以後怕是再也去不成,至少、至少豐年讓我來,他對我仍有些情意在。”
應清不願和她客氣:“二孃, 到了地方不管能不能治, 到時你不能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
“我們看你可憐,所以才幫你一次,但我們也只會幫你這一次。往後如何,我們做不得主, 一切要由你決定。”
趙二孃抬起雙眸, 她沒太聽懂,但是她堅定點頭:“好、好!”
阮樂和應清看了看彼此,眼眸中有幾分無奈, 他們在聽到應戾說趙家發生的事後, 的確做不到置之不理。
去安州這一路倒也無事,阮樂發現每隔一段距離,會有正在修蓋的房子。
所用木材、原料、還有地基幾乎一致,聽人說這是驛站,給過往的官員使用, 其他人也可付銀子居住。
趙二孃不知是不是這幾日遠離了趙家,臉上的笑意多了不少。
而且她喜歡孩子,每次看到王雨就很高興。在看到王雨抱了本書在看時,她還誇了王雨,讓王雨給她講一講書中的內容。
只是在聽完一個案子後,趙二孃臉色逐漸蒼白,她搓了搓胳膊,大白天的,也怪嚇人。
趙二孃看她神色如常,問道:“雨姐兒,你不怕嗎?”
王雨搖頭:“好看,我要多看,以後像黛姐兒一樣做仵作。”
豐林縣唯一的姐兒仵作只有一個,沈家醫館沈青黛,趙二孃知道此人,以前也和趙娘私底下編排過,說這樣的姐兒以後嫁不出去。
她好心道:“雨姐兒,我們身為姐兒不能學這麼血腥的東西,我們要學習以夫為尊,你可學算賬,這樣能嫁給好人家,一輩子吃穿不愁。”
王雨歪頭,她不明白:“趙嬸,為何姐兒不能當仵作,為何姐兒要以夫為尊?”
趙二孃愣了愣,為什麼?
她不知道,“從小娘就是這麼教我的。”
王雨恍然大悟:“趙嬸,那你娘教錯了。”
趙二孃啞然:“她是我娘,怎會教錯。”
“為何不能?”
王雨聽過舅麼說當初他和馮瀟瀟的談話,她摸了摸下巴回憶著說道,“你娘也是人啊,是人就會犯錯,那她說的就並非全對。”
簡簡單單幾句話,卻顛覆了趙二孃這麼多年的想法,她下意識想反駁,似乎這樣才能讓她心裡安穩下來。
可她到底沒說出口,她面前是個姐兒,年紀還小,或許不懂。
可接下來幾天,她時不時想到王雨所說的話,從這話太荒謬,到難道娘說得真的有錯,再到王雨說的似乎有道理。
這種顛覆接近三十年認知的事非但沒讓她崩潰,反而讓她心底暢快。
她看著看書的阮樂,練字的應清和王雨,心裡有股難言滋味。
說不出、道不明,只是她想靠近他們一些,可從內心深處,又迸發出一種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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