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黑澤陣而言,與其奢望合照上的人是鈴木蒼真本人,不如將力氣用到加速組織滅亡上,要更加合乎情理。
彼時的他之所以會單獨找上工藤新一,也是為了讓這位已經逐漸名聲顯赫的高中生偵探‘知情識趣’一些,不要因為無意間窺見了組織黑暗的一角,又自以為謹慎,便能無所顧忌地憑借一顆正義之心,將手伸向組織,試圖將其粉碎破滅。
黑澤陣並不覺得一位高中生偵探能夠幫到他什麼,不如說,更擔心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夥會因為自己魯莽的舉動,而打亂他原本的計劃。
可是,若說當時他心中沒有哪怕一絲動搖,這無疑是謊言。
事實上,若非現實情況實在不合適,黑澤陣只怕會將那張合照佔為己有,並拿去找信得過的人,用最高階的裝置對照片逐一進行全方位的檢驗。
距離鈴木蒼真的離開過去了多少個日夜,黑澤陣從來不會去細數,他默默緊攥對鈴木蒼真的想念,以內裡佈局沒有任何改變的公寓為殼,當做自己唯一的棲身之所,可以休憩喘息的‘家’。
即使這個家不會再溫暖。
這張合照的出現,將黑澤陣數年來的堅守破開了一絲縫隙,哪怕心底角落再如何固執地認為絕無可能,可這一次,感性罕有地勝過了理智幾許。
故而,那是黑澤陣並非是如工藤新一所說,因為認出了合照上的人而放了高中生一馬,僅僅只是......一時的失神。
他真的很想念他。
所以,哪怕只是一抹虛假的影子,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真正讓黑澤陣決定暫時放過工藤新一,乃至最後選擇與高中生相互交換有關於‘鈴木蒼真’的資訊的關鍵因素,反而是對方誤以為他要將手機格式化——雖說一開始也的確抱著這樣的打算,猛地拼命掙紮了起來。
“你想做什麼,把它還給我!”彼時,工藤新一咬緊牙關,絲毫不懼黑澤陣的壓制與眼神,甚至因為氣急,眼中染上了血絲,顯出幾分置之死地的猙獰意味,嘶啞著喉嚨吼道,“把蒼真哥,還給我!!!”
若說僅僅只是不成氣候的胡亂出拳,黑澤陣自然可以輕松應付,但面對一個在普通人中算是體術了得的人不管不顧起來,身為警察的黑澤陣想要將其重新壓制,就難免要對方傷筋動骨了。
尤其彼時工藤新一還吼了一嗓子‘蒼真哥’,猝不及防地將黑澤陣鎮住了一瞬。
至於之後的事,則要簡單許多,無非就是兩人互相套情報,再聊一聊......有關於彼此所知曉的鈴木蒼真的一切。
......
“現在想起來,當時我們真的很像在報團取暖。”工藤新一自嘲似地輕笑著搖了搖頭,順便也將黑澤陣的思緒重新拽回了當下,“爸媽,小蘭,他們全都因為擔心我太難過,從來不會在我面前主動提起蒼真哥。”
“也就你,跟審訊犯人一樣,從我這兒把蒼真哥的事問了個底朝天。”說著,大約是回想起當年黑澤陣討債一般的憎惡面孔,工藤新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結果最後就只回饋給我一點點情報,連蒼真哥留給你的公寓都不肯讓我留宿。”
“不過,今天你可沒理由阻攔我了。”工藤新一歪過頭,笑著瞥了黑澤陣一眼,“順便一提,你覺得蒼真哥的妹妹,會不會需要一個還算優秀的大學生兼職做家教?”
聞言,黑澤陣看向工藤新一,微微眯起了雙眼。
工藤新一可不怕他,這幾年下來,他沒少吃對方的眼刀子,如今早就已經習慣到見怪不怪的程度了,乃至故意嘆道,“陣哥作為新進警部,要忙的事一定很多,唉,真是可惜。”
至於可惜什麼,不用明說,兩人都心知肚明。
“呵。”黑澤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看上去饒有興致道,“小鬼,你大可以試試。”
失去鈴木蒼真時,兩人回憶中的青年,是彼此唯一的慰藉,可當鈴木蒼真再度出現在兩人面前時,他們便多了一重身份——競爭者。
至於正在為鈴木明沙拍攝比賽影片,一面還不忘加油吶喊助威的鈴木蒼真,對身後因他而起的兩人戰爭,一無所知。
只是莫名感覺後背稍稍有些發涼。
“要變天了?”鈴木蒼真摸了摸冒起雞皮疙瘩的後脖頸,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