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喜歡的江季聲,在走神發呆的短短幾秒裡,就幫禮物選好了哪個垃圾桶作為去處。
餐也很快上齊,秦榛又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這次不僅拍到了食物,還偷偷捕捉到了江季聲擦拭刀叉的手。
他的手骨節分明而修長,盤絡的青筋突出其上,美觀卻也很有力,以至於自己的手在他手裡就顯得伶仃可憐,被扣住便難以掙脫。
秦榛欣賞著螢幕裡的光景,看見他動作時袖口稍稍退卻,帶出腕間一抹冷銀。
是手錶,秦榛想起白天時溫聽說過的話,目光有些豔羨地追隨著光澤來回虛晃。
會是什麼禮物呢?他正被美夢催眠,它卻忽然從鏡頭中消失了,連帶江季聲也站起身,雙手接過了什麼,還道了謝,而後一束紅花變戲法似的出現在眼前。
他沒接花,而是大夢初醒般摸了摸自己手腕,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江季聲並無耐心等待,把花放在了他身旁,就坐去了對面:“最近公司太忙了,你也知道的,我每天加班到很晚,所以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禮物。”
他“嗯”了一聲,把花抱到了懷裡,很簡單的一捧紅玫瑰,周圍塞了幾顆滿天星,還纏了幾圈燈絲,一開啟就將他臉照得五顏六色地閃,樣式也是發到網上會被勸分的土氣。
但他還是抱緊了,嗅了嗅,並沖江季聲淺淺地笑著說:“謝謝,我也很喜歡。”
說著喜歡的秦榛,在低頭聞花的短短幾秒內,就幫花束選好了花瓶,新買的那個白釉的最好,色澤淡雅,不至於太突兀。
江季聲忽然愧疚作祟:“等下次出門,再一起挑個禮物吧,選你喜歡的。”
秦榛聞言又摸了摸手腕,但想著還是不要手錶了,每日出入實驗室戴首飾也不方便,至於其他的,未來還很長,他還可以慢慢選。
玫瑰正盛放,他們還在花期裡。
這天夜晚所有的事項加加減減,秦榛在腦海做出了初步總結,即認為自己還是過得很幸福的。
只除了江季聲點的餐並不合他口味,他本著不浪費的精神強行咽掉了鹽焗蝸牛,以至於胃有點灼痛。
但江季聲喝了酒,他只好弓著腰肢勉強開車,想著回家了吃點藥或許會緩解幾分。
餐廳在小區不遠處,到停好車時秦榛已經疼得額頭沁出了薄汗,四肢被病痛抽走了力氣,於是下意識將腳步放慢了,可江季聲卻好像很急似的,在走出幾步開外後又折返回來,將他扛起按電梯上了樓。
他想推開,但渾身綿軟,所幸深夜並無住戶出沒,一路暢通。
江季聲一手攬住他,一手按了指紋開鎖,門一關就將他丟了下來,在他還沒站穩時又突然很用力地按住了肩膀將他往門上推。
他躲閃不及,後背重重撞在門板,牽扯著胃痛得劇烈。
“阿聲……”他的後言被江季聲帶著酒氣的吻封緘在喉口,江季聲騰出手繞到他側腰,伸進腰帶胡亂摸索著,松開了他沾了血珠的唇角,眸色比不開燈的房間還晦暗,某種情愫不摻掩飾地洶湧。
“我……”秦榛又想說話,但還是被他沖撞的舌尖堵了回去,他彎腰將秦榛打橫抱起扔到沙發上,欺身壓了過來。
秦榛現在哪裡都疼了,疼得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焦躁地想要推開他的懷抱。
“……木木。”江季聲忽然停下幫他拭去眼淚,聲音縹緲似蛛網,像在為他編織一場溫情的夢,“可以嗎?”
他睜大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夢裡,但此刻不是不可以入夢。
夢中的他們愛意甚烈,他的妥協不再是委曲求全,只是出於深愛的縱容。
痛也沒關系的。
飛蛾撲火都可以,蛛網又何所辭。
“嗯。”秦榛雙臂擁住他脖頸,帶著鼻音輕聲細氣地說,“那你明早要幫我請假……”
痛卻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