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
“非也!”萬貫道,“卻也與蜀王關系緊密。”
“蜀王世子?”
“不像。”萬貫道,“那人年紀不小。”
“所言非虛?”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萬貫道,“我別所求,只想留個全屍,就像左無缺那樣,別教我死得太窩囊。”
“那人武功是什麼路數?”
“我未曾得見。”萬貫道,“他只出了一次手,便是親手殺了臥病在床的景融。”
聞言,言笑心念一動,瞳孔忍不住收縮。就在此時,萬貫運勁抽鞭,金錢鞭如遊龍舞動,捲起一波波鞭風,靈活地追打言笑每一處要穴。
言笑輾轉騰挪,閃避間預判金錢鞭招式,猛聽得左側鞭風有異,心想不妙,提棍往左一撩,不及看清鞭影,扭身圈動盤龍棍,當當當,盤龍棍捲起金錢鞭,言笑運勁一撮,啪,蠶絲應聲斷裂,金錢鞭化作銅錢雨,統統砸向萬貫胸口。
萬貫衣裳前襟盡裂,“噗嗤”噴出一口血花,倒地而亡。
“呸!”三一四沖了過來,朝著萬貫的屍體啐了一口,道,“卑鄙小人!”
“他也是人,本能有求生的慾望,又豈會束手赴死?”言笑道,“高手之間,武藝相差甚遠的情形下,偷襲不失是一種急智,溺水者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管怎麼說,偷襲都是卑鄙的行為。”三一四道,“他的話可信嗎?他會不會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而撒謊?”
“他沒有必要對我撒謊。人在危急關頭,求生欲遠遠高於其它一切慾望。當他專注於如何活下去的時候,便很難分出心思來編織謊言。”言笑道,“況且,對他而言,今夜結局只有兩個。一則,他偷襲成功,我作為知情人被他殺死,秘密依舊安全;二則,他偷襲失敗,我殺了他,就算我知道了秘密,於他而言已無掛礙。無論哪個結局,他都沒有必要冒著被我識破謊言,而遭到立殺的風險撒謊。所以,他越是要拖延時間,就越不會對我撒謊。”
三一四看向楚智,道:“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萬獸山莊的鬣狗好久沒吃新鮮的肉了吧?”
南蜀總兵府外。
景曦雙手環抱,立於牆下,眼睛直勾勾盯著總兵府。
總兵府大門緊閉,門前的燈籠閃爍著暗紅的燭光,在三更天的梆子聲中,看門人完成了交接班。
“三更了。這一晚上也沒什麼動靜,估計楚智是真的去軍營找楚總兵了。”唐六如道,“一直守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回去從長計議?”
“再等等。”景曦道,“總兵府有重兵把守,即便言笑有通天本領,也不可能硬闖。躲在總兵府,是楚智唯一的生機。倘若他當真逃去軍營找楚總兵,定然是死路一條。他豈有捨生求死的道理?”
“問題是,楚智不知道言笑的可怕之處,貿然逃遁而去並非全無可能。”
“再等等。”景曦道,“我有種強烈的預感——”
話音未落,忽聽總兵府內傳出一陣騷亂,循聲望去,只見側門大敞,門中走出兩人,牽著馬,警惕地四處張望。
唐六如眯眼細瞧,詫色道:“嚴副將!三更半夜,他這是要去哪裡?”
不等唐六如說完,景曦已奔了出去,攔住了嚴副將的去路。
嚴副將嚇了一跳,問道:“景大人,這是何意?”
景曦道:“夜色已深,嚴副將不在臥榻安睡,卻打馬出行,不知所為何事?”
嚴副將擰了擰眉,道:“景大人整日整夜地守在總兵府門外,把我們當賊一樣防著,就不怕我在楚總兵面前告你一狀嗎?”
“嚴副將稍安勿躁。”唐六如忙打圓場,道,“也許你對追殺楚衙內的殺手瞭解得還不夠清楚,容我給你說道說道,想必你就能對眼下形勢之危急有所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