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鐘離橫練一身金鐘罩鐵布衫,更是以肉身之軀擋在鐵拐李身前,目光鷹一般鎖定言笑。
言笑轉守為攻,試探了一陣,卻遲遲找不著突圍良機,反倒是敵人攻勢越來越緊,一時陷入疲於應付的境地。
眼前的局勢,言笑雖身陷圍困,但敵人也找不到攻破其防守的破綻,於是陷入僵持,雙方都在消耗,只待一方稍有不慎,便可結束戰鬥。
“鐘大人,”漢鐘離看著雙方打得你來我往,戰局焦灼,心裡頭就像有一百隻螞蟻噬咬,摩拳擦掌道,“讓我去會會她。”
鐘狂只當言笑身入困局,毫無抵擋突圍之法,倘若漢鐘離加入戰局,乙方功力大增,定能一擊必勝,於是點了點頭。
漢鐘離怒吼一聲,馬步一沉,運起全身勁力,像頭暴怒的公牛般朝酣戰中的幾人撲了過去。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由於漢鐘離莽撞沖刺,韓湘子只得側身讓出半步,強弩霎時失準,偏出半寸,令言笑得到了一息喘氣。
言笑橫棍一挑、一擰,曹國舅左手的蝴蝶刀斜飛而出,本已對言笑形成合圍之勢的陣容倏地大亂,隨著慘嚎聲起,五仙應聲倒地,穿喉而死。
勝負已定。韓湘子與何仙姑徒勞地扔出長笛與飛爪,言笑提棍一勾,只見長笛與飛爪隨棍一轉,倒取了韓湘子與何仙姑的性命。
屍橫遍地,慘淡的星月下,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言笑站在戲臺下,望著戲臺上的鐵拐李,一個窮途末路的首席殺手。
鐘狂一手拿著火摺子,一手掐著根火藥引線。火光搖曳,因為他拿著火摺子的手在劇烈顫抖。
“你別過來。”鐘狂的聲音抖得更加劇烈,“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就引爆炸藥,讓南蜀大街上的百姓統統給我陪葬。”
忽然間,只聽“砰”的一聲,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三一四站在門口,大步邁了進來,大口喘著氣道:“鐘狂,你就乖乖受死吧!你埋在南蜀大街上的火藥,統統都給我運走了。你手裡的引線,現在就是你的催命符。”
“不可能,不可能!”鐘狂渾身都在顫抖,“我要你們給我陪葬。”
雙手一攏,鐘狂點燃了引線。
“轟!嘣!”
一聲遙遠的爆炸,地面抖動,炸亮了整座南蜀城。
“啊!”鐘狂仰天狂叫,一把撕掉身上的衣物,露出纏在身上的炸藥,吼道,“要死一起死!”
鐘狂點燃引線,可是爆炸沒有發生,而是湧起一陣濃厚的煙霧,煙霧瞬間擴散彌漫,什麼都瞧不清。
鐘狂隱入煙霧,閃身穿過戲臺後的一扇小門,就到了一條小巷。小巷兩頭都連著大街,只要走出小巷,就能混入人群,就有一線生機。
鐘狂沒命地奔跑,一條腿終於踩到了大街上的青石板,卻突然停住腳步,胸膛綻出一朵血花,倒地死了。
一刻鐘後,景曦跟著唐六如來到順意酒樓。
“景大人、唐大人,”滿換先一步到來,此時已清點過案發現場,彙報道,“包括順意酒樓趙員外在內,一共死了23人。所有人都是穿刺致命部位而死,推測是同一兇手所為。”
唐六如道:“除了趙員外之外,其他人的身份都查清了嗎?”
“23個死者中,有8人身著戲服,應該是雜劇樹山戲班的戲子。剩下15人身份不明,從裝束來看,更像是江湖人士。”滿換道,“江湖上魚龍混雜,因幫派割據而鬥毆廝殺的事情屢見不鮮。此番事件定與江湖爭鬥脫不了幹系,不如據此上報朝廷,按江湖規矩辦理此案,省了我們的麻煩。”
唐六如道:“若白意下如何?”
“不失為一個權宜之計。”景曦道,“小巷口的那具屍體現在何處?”
滿換道:“和其他屍體一併放在亦莊。”
景曦微一頷首,以眼角向唐六如示意,隨後一同出了順意酒樓。
景曦肅聲道:“小巷口的死者是內衛首席殺手鐘狂。”
“什麼?”唐六如駭得張大了嘴巴,愣了許久才道,“你怎麼知道?”
“言笑親口告訴我的。”景曦道,“他要殺言笑,結果技不如人,遭到了反殺。”
“內衛首席殺手為什麼要殺言笑?”景曦解釋了來龍去脈,唐六如更是驚得合不攏嘴,“真夜梟殺了假夜梟,等於就是內衛的‘家事’,我可更沒本事管了。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景曦咬著嘴唇,面露苦澀,道:“聽天由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