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戲志才復又道:“那,在下此身,就託付給殷神醫了。”
語氣輕快,好似生死並不過心,但脈搏其實快了些,他在意的很。
殷靈毓並不戳破,鬆開手,去一邊拿紙筆,曹操很自然就湊過去看,卻見都是些平常草藥,還有紅糖大棗一類,不解:“就要這些?”
“還得借灶臺一用。”
“哦,對了,還有曹使君與文若兄。”殷靈毓筆下不停:“也喝點兒吧。”
預防一下,畢竟他們兩個之前也沒帶面巾。
曹操直接叫人在院中架了鍋生了火,殷靈毓燉上一盅黃芪山藥粥,小火慢熬著,又煮了鍋桂枝湯,先給自己和關羽一人舀了一碗。
曹操看著殷靈毓這坦蕩做派,也就放心的給自己和荀彧都盛了,餘下的揮手打發下人自去分食。
只是疑惑是免不了的,煮藥粥就能治病了麼?
“是…不必再開藥了麼?”
“藥還是要吃的,但這也算在藥裡。”
曹操不懂,但又好奇:“可否細說?操洗耳恭聽。”
你自己找上門的,殷靈毓似笑非笑,抿了口甜湯:“人之軀體,可比疆場,風邪無刻不侵伐,戰事每日皆焦灼,正氣沛然則邪不勝正,陰陽失衡而外敵自入。”
“然軀殼所載,戰伐有度,正邪爭鬥,此消彼長,故此藥石者,亦可稱之援兵也。”
“只是若是援微力弱,猶抱薪救焚,徒增其勢,平白多喝了許多苦藥湯子,也是無用,而援軍若過重威猛,雖克敵制勝,然兵燹所過,疆土凋敝,雖得寸功,實毀萬世之基也,那可真是……得不償失呢。”
“故此,以藥入膳,溫補扶正,緩和有度,方為最適合戲公子的良方。”
曹操捏著桂枝湯的碗,咬牙,臉黑了一半。
你最好說的是藥不是我!
“話雖如此,其中尺度,怕是不易掌握,兵家之事,若非親臨,也不過紙上談兵,靈毓又怎知,不下重藥,不受刮骨之痛,便不可根除病痛,如此,豈不更是惱人?”
曹操皮笑肉不笑,小小的回敬了回去。
你說我打徐州得不償失是吧?那沒了阿父的又不是你!別管借題發揮的成分有沒有,但我阿父就是死在的徐州,我做的亦不算錯!我不打那是不孝!還輪不到你在這裡點我!
殷靈毓一挑眉:“疾病非是定要根除壓制,為長久計,若於壽命無虧,天年不損,則共存亦無妨,否則若腦戶有祟,難不成還要剖顱而取腦?”
拋開說曹操做的太過的意思,光是字面上的這個開顱不開顱的問題,曹操但凡敢點半個頭,那某神醫死的就太冤枉了!
曹操敢嗎?他不敢,此刻臉是黑了個徹底。
……他早該知道!能投奔劉備那廝的,怎麼可能再認可他!
而且,嘴忒毒!
看著主公吃癟,荀彧想笑又不能笑,想解圍的話語在唇齒間噙著,最後又化成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