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的手有點抖,伸過去去探殷靈毓的鼻息,李世民霍然起身,幾乎是衝了下來。
而大部分人無暇顧及什麼失儀不失儀了,諾大的宮殿炸開了鍋。
有些人剜向那小官的眼神,冰冷刺骨,帶著寒光,刀子一樣,而那小官呆呆立著,似哭非哭。
他徹底完了。
魏徵的手還能感覺到微弱的溫熱呼吸,大大鬆了口氣,離得近的幾人七手八腳把人扶起來,血沫還順著尖尖的下頜往頸子往衣服裡淌,詭豔刺目,叫人滿心悽惶。
當值的尚宮忙忙跑著去喚御醫,李世民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抱著人跪坐在那裡,拿袖子給殷靈毓擦臉,旁邊的房玄齡能聽到咬牙的聲音,他自己也氣惱。
有兩個月嗎?沒有吧?殷靈毓貢獻的好東西可遠遠不止一兩樣,人卻不驕不躁,乖巧赤忱,他們就算一開始存著利用的心思,也逐漸真心憐愛和護著小殿下了。
可現在呢?
他們一直不動手,是不是太溫吞了?
才給他們留下了傷害殿下的本事?
李世民親手把人抱了起來,狠狠的掃了一眼世家那邊也有些震驚慌亂的大臣,步履匆匆往後殿走了。
世家夠格兒上朝的也慌啊!
誰知道殷靈毓脆成這樣!早知道誰惹她!背地裡下手得了!怎麼可能蠢到這麼明目張膽的地步?
可惜世上沒有早知道,早朝就這麼散了。
這一盆髒水,也就結結實實的扣在了世家頭上。
御醫給殷靈毓把脈,皺起眉嘆氣:“五內沸鬱,氣逆血亂,更兼勞心耗神...…”
“朕不需要脈案!朕要你治好她!”李世民紅著眼圈,手死死抓著衣袖,袖口上沾滿了血跡,那是殷靈毓的血。
這個認知讓李世民只覺胸口鼓脹,有什麼東西想要破體而出,想要發洩出來,可是現實不允許,他只能強行保持著理智,可這團火越是壓抑越是燒的旺。
御醫拿了金針,又開了藥方,李世民看要施針只能走了出去,青葉抹著眼淚親自下去看著煎藥,長孫無邪也趕了過來。
“觀音婢。”
長孫無邪聽到李世民的鼻音,抬手把人抱進懷裡一下一下輕撫著脊背,眼淚透過了衣衫,還帶著灼熱的溫度。
“陛下……二郎……”長孫無邪安撫著李世民,而周圍宮人連忙低頭。
這不是他們該看的。
“收斂些!沒出息!”
一聲斥罵炸開,李世民一下子更委屈了,像是找到了靠山的幼童,放縱自己哭出了聲。
是久不出面的李淵。
耶耶總算肯從宮殿裡出來了,耶耶來給自己和小妹撐腰了。
算不算也是原諒了自己呢?
李淵也生氣,又乖又孝順的義女躺在裡面,被世家氣的吐血,是他沒用,處理不了他們,二郎上位後也不好下手。
既然如此,那還彆扭個什麼勁,他給二郎添堵就真的順了心裡那口氣兒了嗎?到底便宜了誰?
那大安宮,不待也罷。
這場風暴的影響還在醞釀,擴散,而風暴的中心“生死不知”。
朝臣慌,世家更慌。
而那小官乾脆在家中服毒自盡了,只求莫要牽連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