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尖叫起來,試圖用音量掩蓋內心的不安。
“本官行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小小火長來指手畫腳?”
他使勁挺了挺那肥碩的肚子,色厲內荏地喝道。
“你可知本官的舅舅是誰?”
“你……”
他的威脅還沒能完全吐出,眼前驟然一花。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大堂迴盪。
一枚冰冷的令牌,被郭嘉隨手擲出。
令牌精準地甩在了縣令肥胖油膩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紅印,打斷了他後面的話。
縣令吃痛,下意識捂住臉頰,眼中先是閃過暴怒,幾乎要破口大罵。
然而,當他的目光掃到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的那枚令牌時,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凝固了。
令牌上的特殊紋飾與冰冷的字樣,如同來自九幽的符咒,瞬間抽乾了他所有的勇氣和怒火。
無邊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
剛才那副囂張跋扈的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卑微的顫抖和磕頭如搗蒜的聲響。
“大…大人!”
“不知大人駕臨,小人有眼無珠,有失遠迎,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他一邊瘋狂磕頭,一邊涕淚橫流,狼狽不堪地求饒。
其實,這位流雲鎮縣令,並非生來就是這般模樣。
初來乍到時,他也曾心懷抱負,想要在這偏遠之地做出一番政績。
奈何此地水深,流雲山扶持的林家與江家勢力盤根錯節,早已將衙門的權力架空。
他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處處受到掣肘,政令不出衙門。
數次冒險將此間情況上報朝廷,卻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希望被一點點磨滅,心氣也隨之消散。
心灰意冷之下,他便徹底沉淪,將所有精力都耗費在了酒色之中,用麻木來對抗現實的無力。
郭嘉冷漠地俯視著地上卑微乞憐的縣令,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如同看著一隻螻蟻。
“從今日起,免去你流雲鎮縣令之職。”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其餘人等,原地待命,等候發落。”
說完,郭嘉緩緩站起身,甚至懶得再多看那癱軟如一攤爛泥的胖縣令一眼。
他與始終沉默的賈旭交換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眼神。
隨即,郭嘉帶著那九名氣息冷冽的帶刀官差,轉身朝著衙門後方的三堂走去。
賈旭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模樣,不緊不慢地跟在郭嘉身後。
一行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衙門後院響起,漸行漸遠。
他們來到相對清淨的三堂。
郭嘉並未選擇單獨的屋舍,而是與那九名帶刀官差,一同住進了最大的一間屋子內,彼此間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絡和戒備。
賈旭則被安排在了隔壁的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