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呢!枉我平日認為你是個明事理、有才學的女子,沒想到還是和普通人一樣,頭發長見識短!你知道你方才說的是什麼嗎?這番話不管放到哪兒都是殺頭的死罪!你要是繼續篡奪將軍,我就把你攆出去!”
洪恆強一把將蘇卿怡推開,他恨不得現在就將蘇卿怡趕出去,但礙於衛逵彪在場,也就不好作為,蘇卿怡跌坐在椅子上,木椅被蘇卿怡砸散了架,這邊一塊那邊一塊,蘇卿怡吃痛的大叫,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洪恆強,都是自己人,居然使這麼大力氣!
蘇卿怡氣不打一處來,她扶著被撞得生疼地腰,指著洪恆強的鼻子吼道。
“你幹嘛啊!憑什麼動手動腳的!你還有沒有一個男人的樣子?!在這裡跟我橫什麼,你有本事你去打衛將軍啊!你咋不敢動手啊!他不也說了嗎?怎麼?不敢了?!你是看我柔弱好欺負是不是!”蘇卿怡挽起衣袖,“我告訴你!我不是那種不敢還手的女人!你今天要是不給我道歉!你就別想好過!”
洪恆強扭過頭,不屑地哼了一聲,“天下哪有男人給女人道歉的道理,說出去都會招人笑話,我不道!”
“你道不道!”
“不道!”
“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是道,還是不道?!”
洪恆強仍然不屑,這小女孩能翻出什麼花來,況且這裡都是士兵,若是低頭向蘇卿怡服軟道歉,往後還怎麼在外人面前抬頭,洪恆強又一次堅定地說道:“不道!”
“好好,你不道,你不道......”只見蘇卿怡四周環顧,好似在尋找著什麼,突然,她目光落在了方才被她撞散的椅子,抄起木棍就往洪恆強肩膀上打,洪恆強也不甘示弱,反手將木棍搶了過去,眼看那比蘇卿怡手腕還粗的木棍就要落在她身上時,衛逵彪眼疾手快,直接將棍子奪了去,甩在地上。
“夠了!有完沒完?吵得老子頭痛!你!”衛逵彪指著洪恆強,“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麼,本來就是你有錯在先,你就不該推她,你看她瘦成什麼樣子了?要是摔出個好歹,老子,怎麼向宋將軍交代!快點的,道歉。”
洪恆強沒了方才的硬氣,表情委屈,他憋著一口氣,走到蘇卿怡面前,極為不自在地鞠了一躬,然後嘴裡飛快說著對不起,快得連他自己都沒聽清,蘇卿怡背過身。
“你說什麼呢?我沒聽清,再來一遍。”
衛逵彪在一旁咂舌,“你怎麼又較上勁了,說了對不起就完了,你還得理不饒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要是再提起來,老子一個都不放過!”
蘇卿怡白了洪恆強一眼,“往後你走夜路小心一點,免得被人用麻布口袋套了頭,梆梆給你幾棍子。”
洪恆強斜著腦袋,抱拳說道:“還真是多謝蘇姑娘提醒,在下必會注意。”
“好了好了,商量正事要緊,你去門口守著,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快去。”
洪恆強得了命令,立馬出去,衛逵彪走到臺上坐下,他無奈又無助地嘆了嘆氣。
“另換君主,你說得倒輕巧,可真真幹下來,又是一場惡戰,別的不說,城中的百姓也要遭罪,我們在外徵戰,為的不僅是國土完整,還為了百姓能夠安寧,哎。”衛逵彪又嘆了一口氣,“真要是反了,城中百姓可這麼辦呀。”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你說的我都懂,可若是一直放任上面的人胡作非為,難道百姓就能夠安穩嗎?現在沒有戰爭,城中的百姓看似沒有憂慮,但實際呢?那些人暴政亂政,城裡面的百姓能夠堅持多久,你沒看到城裡面遍地是乞丐嗎?貧富差距那麼大,貴族隨手撒一把錢就夠乞丐用半年了,你若是心痛百姓,就更應該知道他們要什麼,想什麼,我是個外來人,按理來說不應該評頭論足講這些話的,一切都由你來決定,若是你想幹,我就來幫你,要是你不想,我也不會多說什麼,畢竟我孑然一身,瞭然無牽掛,多的不說了,我出去了。”
蘇卿怡掀開簾子出去,洪恆強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細想一番,蘇卿怡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但逆反畢竟是殺頭大罪,洪恆強糾結再三,還是進了營帳。
“將軍!三思啊!”
“你都聽到了?”
“都聽到了。”
“那你的想法呢?”
“君王之事,不是我們這些賤民能夠議論的,將軍,即便現在恆國大不如從前,但好歹沒有生靈塗炭,況且魏軍屢次來犯,若是他們知道我們內亂,與細作裡應外合,左右夾擊,我們必然損失慘重啊,將軍!”
衛逵彪雙手摩搓著臉,“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前有狼後有虎,可方才老子已經將張武關起來了,現在難道還有什麼補救的法子嗎?若是將他放回去,指不定在朝中會掀起一陣狂風驟雨,老子的命也就走到頭了。”
“張武是個貪財之人,只要將軍略施一點錢財,將張武的嘴巴堵上......”
“把他的嘴堵上?你是沒見過他嘴有多大,恐怕老子傾家蕩産都喂不飽他,此計斷然不行,不如一刀斬了他,一了百了,省的往後擔心。”
說著,衛逵彪就拿著兵器就往外面沖,洪恆強雙手環抱住衛逵彪,死死將他攔住,“將軍!斷然不可!斬殺朝廷官員,乃是死罪啊!還望將軍三思吶!”
“那他們還想砍宋瑜欽的頭,難道他們不是死罪嗎?”
“可那是皇上下的旨意呀,將軍,您先放下武器,末將看你一定是這些天操勞過度,所以裁決有誤,您就先回去歇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末將!”
衛逵彪扔下兵器,抖了抖身子,洪恆強環抱不住,直接摔在了地上,“閃開!”
衛逵彪黑著臉,“罷了!留他一條狗命!讓人嚴加看管,別讓他跑了!”
洪恆強從地上爬起來,“末將這就去辦!”
營帳中又只剩下衛逵彪一人,他嘴裡喃喃,一隻唸叨著蘇卿怡剛才說的那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苦,百姓苦,都苦啊,可若是將上面那位拽下來,又該選誰上去呢?這天下到底何人才能但此重任?難吶,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