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 哭了大半天,呂宣確……
哭了大半天, 呂宣確實困了,抱著穆衛祈很快就睡著了,睡得很安穩。因為今天很難過, 她像一條八爪魚一樣,牢牢抱著枕邊人。
她還是太愛他了,愛到可以包容他做的一切。愛到只要在他身邊, 天大的事情,沒有他抱一抱不能解決的。
要是換作太子或者其他人, 不想給呂宣建園子,哪怕只猶豫一秒鐘, 她都會甩臉色, 用天底下最刻薄尖銳的語言斥責對方配不上自己, 不愛她。
穆衛祈並沒有睡著, 壓在他身上的女人, 讓他呼吸變得沉重了。他得補償這個痴心的女人。月光漫過窗欞, 穆衛祈凝視懷中人哭腫的眼瞼,喉間泛起鐵鏽味的苦澀。
第二天, 睡眼惺忪的呂宣被穆衛祈喊醒:“今天朕罷朝休息, 帶你去東郊泛舟如何?”
聽到這話,呂宣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穆衛祈再把她搖醒,又說了一遍。她臉上的神情帶著不可置信的疑惑,但眼裡難掩欣喜, 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嗎?”
“是的, 早點起來洗漱吧。”
“那是能一直玩到晚上嗎?今天不處理政務不辦公嗎?”
“把下個月過生辰那天移到今天就是了。”
聽到這裡,呂宣反而有些心疼道:“為什麼不多休息一天,好累呀。”
“沒事兒, 不累。”
這個點,天都還沒有大亮,晨霧未散。呂宣素愛睡懶覺,現在眼睛睜得亮亮的,坐在梳妝鏡前,任由若蘭給她梳妝,心裡計算著自己在穆衛祈心裡的分量。可是她算不出來,是一年之中,用寥寥無幾不上朝的日子裡陪她出來玩分量重,還是花幾萬兩銀子給南玉錦修院子的分量重。
此次出行,微服出遊,不用排場。她換上一身鵝黃色新衣服,梳上繁複的□□髻,用幾根木簪做發飾。她嫌棄太子給的簪子,又因為發簪不夠,甚至用上了根藏著劇毒的毒簪。她嫁妝帶來的各種漂亮的金銀珠花發飾都被穆衛祈拿走了,就連過年宴席時盛裝出席的珠寶都是皇後借給她的。
南玉錦的珠寶也是一箱一箱敞開放在宮裡的,要是穆衛祈敢私自動她的東西,手指頭都要被她拿劍砍掉了。
穆衛祈換上尋常百姓土色布衣,他後半夜沒睡,早就吩咐好暗衛打點好一切,南玉錦是往西郊去的,他自然不敢帶呂宣去那裡碰面,只能帶她去東湖泛舟。
天微微亮,天已經由濃墨變得深藍,穆衛祈因她有身孕,兩個人一起坐轎子到了東郊,已經是辰時,湖水蕩漾,晨曦鋪向大地,閃著點點碎金,岸邊停泊處木樁已經牽了一艘小木舟。
“我還沒有做過船,我還不知道夫君會劃船。”
“因為你沒有去過宛州,那裡的男孩如果不會鳧水會被嘲笑的。”
“那夫君水性很好咯!”
“那是自然。”
呂宣不會鳧水,甚至有些怕水,小時候為了不讓她靠近湖邊井邊,父兄總是說水裡有水鬼,會拉人下水當替身。第一次上船,她腿都在抖,要不是穆衛祈在,她死活都不可能上船的。
小船細長而狹窄,緩緩在湖面上蕩漾,船身隨著水波輕輕搖擺。她一手緊緊抓住船沿,另一手緊緊攥著裙角,目光不由自主地四處遊移。
穆衛祈察覺到她的緊張,故意放慢了劃槳的速度。等到小船漸漸駛向湖心,岸邊的柳樹已縮成墨點般大小,他才停下手中的船槳,任由小舟隨波飄蕩。
“別動。”他輕聲說道。
“好……”呂宣嚥了咽口水,強裝鎮定地回答:“我不動。”
穆衛祈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顫抖的大腿上,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早知道你這麼害怕,就不該帶你泛舟。千軍萬馬都見過,水有什麼可怕的?等你生完孩子,我就教你鳧水。”
“那是你們男人學的,我才不學。”呂宣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幾分倔強。
“皇後都會,你怎麼就不學?”穆衛祈不以為然,“有時候這技能甚至能救命。等孩子出生了,我也要教他,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
呂宣彎下腰,伸出手腕,指尖輕輕觸碰剛破冰的湖水。一股涼意從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然而,更令她驚詫的事情發生了。
穆衛祈用低沉的嗓音輕輕哼起了他家鄉的歌謠:“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她瞪大著雙目看著他,隨後低下頭去,等唱到最後一句時,呂宣也輕輕附和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歌聲在湖面上回蕩,彷彿與微風、水波融為一體,呂宣的心也隨之漸漸平靜下來。
呂宣道:“最後一句應該我來唱的。”
他挑眉自信笑道:“可是你心悅我,我一直知道。”
隨後他斂下彎起的眉目,嘴角勾起,看著呂宣的眼睛繼續道:“對了這裡沒有其他人,我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昨天皇後出城後,我把駙馬殺了,對,就是把阿錦的堂弟殺了扒皮了。”他眉目毫無欣喜笑意,但他語氣興致沖沖,用一種頑劣少年的語氣道。
他看著呂宣,不放過她的一絲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