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朕好心辦了壞事
呂宣站在遠處望著未央宮靜靜看了一會兒,便繞著遠路打算去東宮見見侄女。
想到侄女又這麼小,就聯想到自己那可憐的大兒子和不願意喊她“娘”的小兒子,平白無故就這麼被毒死了,眼淚就如同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了。
特別是她可憐的大兒子,最像她了。
穆滄翼死得決絕,他像母親一樣,性子柔順,他清楚父親討厭他,不是一般的嫌棄,是厭惡和惡心。
他在東宮,沒有好的太傅教他念書,沒有父皇旨意,根本不可能踏進建章宮半步。他就像個瘟神,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幹,就招人嫌棄,誰叫他是個說話顛顛的,身體抖來抖去的殘廢。
他早知道自己會被廢,只是沒有來得及和母親舅舅好好道別。
他們兄弟以為自己死了,母親能好過一點,誰能料到他們一死了,母親倒也沒有撈到半分好處。
大半夜的呂宣一邊無聲的抽泣一邊繞著未央宮走,在一處轉角處撞見了他們父子二人。
“大晚上的你哭喪誰呢?”穆衛祈頗有些不耐煩道。
呂宣嚇了一跳,沒想到遇到他們二人,低著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皺眉看著她淚眼婆娑,雙頰通紅的樣子發話道:“真是的,長這麼醜,大半個還哭喪著臉,裝神弄鬼,別把人嚇死。若蘭你也敢讓她半夜亂跑,我看你這麼不懂事,直接出宮算了。”
要是以前若蘭早就開懟道:“那陛下把娘娘栓起了罷,她是人,又不是牲口,走走礙著誰了。”但是現在她不能走,她走了,可憐的呂宣,不知道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了。若蘭不敢說話,想帶著呂宣就走。
穆衛祈拉著她,拿衣袖子抹了一把呂宣的臉,很自然把她摟在懷裡轉身對穆滄鈞道:“我走了,別把我去壽安宮的事情告訴你娘。”
“自然不會。”穆衛祈只道他不樂意,卻沒有聽出兒子話語的不甘與酸意。
“真是的,怎麼又哭了。”回到壽安宮,穆衛祈把她推到床上,有些不耐煩道。
“你學你那個痴呆小兒,不開口說話了,真不愧是一對母子。”
呂宣聽此,想到那個每次看她哭,都會皺著深深眉頭給她擦眼淚的小兒子,她哭得更厲害了,大概是哭得喘不上氣,臉憋得通紅。
穆衛祈見此,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自己的女人,哭得要死要活的,便有些心軟。想到金尊玉貴的呂大小姐以前都會因為門夾了手哭鼻子,又想到太子說呂宣經常捂著肚子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肚子疼?太子都說你沒事兒,死不了。”
穆衛祈很自然松開她腰間的系帶,掀開上衣,解開主腰,看到她胸口到肚臍之間果然有一片青紫,看來是他踹出來的一片痕跡。隨著她的抽泣,胸口一陣一陣起伏,扯著青腫的肌肉,這麼大動靜,不疼才怪呢。
穆衛祈瞭然道:“你越哭越疼,這麼晚了,沒必要喚太醫了,你熬不了,我這有麻沸散,喝下去就不疼了。”
穆衛祈身上有不少舊傷和頭疼的毛病,前些年,在前線打仗,摔折了腿還中了箭傷。
有個大理來的軍醫給他服了麻沸散,哪怕開膛破肚都毫不疼痛。他把這個當神藥,讓軍醫改了藥方和劑量。等到舊傷發作,頭疼難受的時候,就吃一點藥粉,解痙止痛,效果異常。
這會穆衛祈毫不吝嗇,把隨身攜帶的大概一拇指長的小葫蘆瓷瓶藥粉全倒進茶盞裡,讓呂宣喝下。
呂宣哭得神志不清,自己也傻乎乎喝了,況且這是自己夫君遞過來的茶水呢。她喜歡到穆衛祈喜歡到無可救藥,但是與他有幾分相似的臉,她都喜歡。她對他,又恨又怕又愛又想狠狠報複他 。
呂宣一喝完果然安靜了,穆衛祈很滿意,又怕她著涼,給她穿好主腰內衣,把她擺正了,自己褪去繁雜的禮袍外衣,兩人共枕而眠。
等第二天,皇上走了,若蘭看到呂宣躺在床上,任憑她怎麼推都一動不能動,只能睜著眼睛轉眼珠的時候,嚇得她大叫一聲邊哭邊跑到外面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