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皇後烙印去墨刑
新朝定都後,雖然平定了內亂,但是北邊的鮮卑一族依舊虎視眈眈盯著中原這塊寶地。
呂宣的夫君,開國君主穆衛祈登基儀式過後小半月就禦駕親徵,此去三年,邊境安穩後,他才帶兵回宮。
只是這一戰,短短三年的時間,呂宣的大哥和侄兒全部戰死,二哥積勞成疾回京後不久便撒手人寰,母親受不了打擊,一命嗚呼。整個呂家最後只剩下她和幼弟。
呂家當年號稱呂半城,整個徐州大半的産業都是呂家的,當年穆衛祈自江右洪州起兵,一路向北,徐州作為中原關口,沒了呂家的助力,穆衛祈恐怕只能在小小的南方當個叛軍賊王。
對新朝來說,說呂家滿門忠烈都不為過。呂宣當皇後,毫無爭議,穆衛祈回宮後,也確實立了呂宣為後。可他念念不忘的還是他的發妻南玉錦。
皇後宮殿內,太醫拿著燒紅的鐵板,打算往呂宣臉上烙。當年深陷敵軍,敵軍首領為了羞辱穆衛祈,在他妻子臉上黥刺了“賤奴”二字。
祭祀大典,呂宣總不能頂著賤奴兩個字去跪拜天地和列祖列宗,這不吉祥。
刺字不能自然消除,只能用鐵板再烙一個平整的傷口。
“沒事的,娘親不疼。”呂宣裝作無事的安撫道。
“瞎說!怎麼可能不疼,我不要娘親再受任何肌膚苦痛,面色有刺字如何?那是娘親保護我的證明,我身為太子,都不嫌棄,憑什麼他們敢嫌棄。誰嫌棄你,我就殺了誰。”
太子額間青筋暴起,一把踹倒火盆,燒紅的木炭四處散落,燙壞了價值千金,波斯國帶來的羊毛地毯。宮女太監們一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十二歲的太子當過俘虜,流落過民間,原本他性子是隨了母親的,說話都輕輕的,柔柔弱弱的不似男孩子。
流落民間的時候,因為偷吃被逮住,腦袋被人拿木棍砸過。後來被俘虜又親眼目睹了母親被人□□,從此變得瘋瘋癲癲,性格暴躁,連說話都是如同野獸般嘶吼狀態。
“兒,別生氣,快走吧,快走吧,娘晚些時候來看你。”
“我不走,不走。”他揪起跪在地上的太醫,打掉他的官帽,呂宣趕忙命人去攔,可太子簡直力大如牛,眾人都攔不得。她呆滯坐著,淚眼婆娑看著發瘋的大兒子,如同木偶般一動不動,因為她知道他胡鬧不了多久。
果然沒過一會兒,太子就開始渾身抽搐,左腳絆右腳的走了幾步,跌倒在地上,開始口吐白沫。
好好的孩子因為被人打壞腦袋,就得了這羊角風的怪病。他當不了太子,呂宣知道,這樣的人沒有資格當下一任帝王,夫君封他為太子,只是可憐他罷了,等夫君把他的原配妻兒接回來,他們遲早要讓位的。
呂宣性子柔弱,但是不傻,她什麼都知道。她跑過去抱住兒子,看著他抽搐不停的嘴角和猩紅的雙眼。“是娘嫌棄自己醜。”她抑制住哭腔道。
“不……不……”太子艱難吐字道。
太監宮女們這才敢把倒在地上的太子抬回宮殿。
“太醫,起來吧,等會兒回去這羅篩上的幾塊馬蹄金都拿走吧。”
“謝娘娘,謝娘娘。”太醫不停磕頭道。
太醫見娘娘脾氣好,又鬥膽建議可以拿繩子綁在躺椅的扶手上,這樣不會下意識的亂動,免得造成誤傷。
呂宣笑了笑說不用,眼睛一閉就好了。當年在敵軍首領的床上,被侮辱時,她就是閉著眼一動不動,熬過一天又一天,直到夫君殺了進來,直接砍死了那個人的頭顱,她才能獲救,她已經殘花敗柳之身,裡裡外外都髒了。現在弄幹淨點,體面。
太醫的手法很好,比行刑差吏好太多了,於是對疼痛感到麻木的呂宣只是聞到了一股臭味和焦味。
撒上止血藥粉,塗上一層厚厚豬油脂,再撒上一層香灰和草木灰,最後再用紗布裹起來。
一旁宮女們都瞥過臉去不敢看,而太醫為了不讓娘娘再受第二遍苦,烙得極深。
“娘娘好了。三天內不要拆開,三天後微臣來替娘娘換藥。”
“多謝。”呂宣裹著紗布的臉上想艱難扯出一絲笑容,但是她感覺左邊臉都僵了動不了。
太醫領賞完出去了,呂宣又道:“你們都退下吧,除了皇上,太子和靈兒都不要他們進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