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晚秋,清晨的陽光也有些令人耀眼,斜斜的從梧桐樹縱橫的枝丫間照在了躺在地上的林秋道的臉上,光斑點點隨著微風搖曳。
林秋道的眼皮微微抖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入目的是層層疊疊乾枯的梧桐樹枝,在記憶裡樹枝上應該是茵綠的梧桐葉,梧桐葉厚實的的像一隻遮陽傘。
而如今密密麻麻的樹枝卻像渴死人伸出的手一般乾枯,如此荒涼的光景很難相信是一夜而成的,就像是人一夜白頭,這顆梧桐樹一夜間消耗了自己漫長的年歲,化作一顆朽木,壽終正寢。
林秋道艱難的起身,大片的梧桐葉從身上傾瀉下來,所有梧桐葉都呈現出枯死的棕色毫無生機可言,一切事情的原委林秋道卻是瞭然於心。
梧桐樹成精救人,這種荒謬的事情寫進聊齋志異裡也絕不違和,反倒是令人拍案叫絕,但如今發生在了現實裡,林秋道卻一點也不覺得荒謬,反倒是心底湧起了一絲悲哀。
一切都生機勃勃的晴朗天空下,唯獨這顆梧桐樹像個老人一般安靜的佇立在原地,生機盡無。
沒有人會知道那一晚發生了什麼,林秋道也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因為不會有人相信,相比說出去讓人恥笑,還不如僅存於心裡,默默的銘記一輩子。
可林秋道現在卻沒有心思為梧桐樹緬懷,因為飢餓感在清醒的瞬間將他吞噬了,喉嚨如火燒一般乾涸,就像三天三夜沒有喝過水一般乾燥,腹部誇張的凹陷了下去,說是前胸貼後背也絲毫不為過。
林秋道吃力的爬了起來衝進了四合院的屋子裡,他開啟了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碗剩飯以及一疊剩菜便開始往肚子裡塞,毫無品嚐感的吞嚥只求胃裡能有一絲充實感。
很快一大碗飯下了肚,林秋道終於感覺到飢餓消退了一點點,他開始尋找家裡一切的食物,一切可以下肚的東西都被吃了下去,可食物就像進了無底洞一般,絲毫不能將胃部漲起。
終於,所有的食物都消耗殆盡,林秋道還是很餓,但起碼能恢復一點行動力了,他找到錢包和手機撐著牆壁走向大門,他還需要進食,直到腹部的飢餓感徹底消除。
推開了大門,傳來的是公雞的咯咯聲以及老人的叫罵聲,林秋道吃力的抬頭看去,只見隔壁家的李老太正扶著腰追著一隻跑在前面的公雞。
可要說是公雞,這隻公雞也太過奇怪了,體形比其他雞類大了整整一圈,紅雞冠跟沁血一般紅,翅膀一揮竟然能飛起三四米高,雞爪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白痕。
林秋道開門,公雞忽的被驚到了,但卻沒有逃跑,反倒是發怒的撲向了林秋道,鐵鉤般的爪子抓向林秋道的臉。
“小心啊!”後面的李老太驚呼。
在林秋道眼中,公雞的速度很慢,在空中的動作緩慢的如同一幀一幀逐步放映的電影,他有些發愣,但在雞爪即將碰到自己臉龐前一秒,伸手猛的抓住了公雞的脖子然後下意識用力的一捏。
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林秋道這一握竟然是把公雞的脖子給擰斷了,公雞饒是再大的神威,這些也瞬間失去了動彈垂在他手裡。
“小秋?原來你在家啊,你都消失五天了,我還以為你去旅遊了呢。”李老太見著制服公雞的竟然是林秋道,一臉意外的招呼道,“你怎麼面黃肌瘦的,這幾天生病了嗎?”
五天沒見自己了?林秋道愣了一下。
“李奶奶,今天多少號?”他下意識問道。
“18號。”
果不其然,自己去同學會的那天是13號,而今天卻已經是18號,果真過了五天。
自己昏迷了五天,沒進食沒補水,居然平安無事?
林秋道有些發怔,理論上來說人只要三天不喝水便會因為脫水死亡,而自己整整五天滴水不沾竟然能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