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市,療養院別墅。
剛下過雨,空氣清新,夜幕暗林,山風拂過後,爽透全身。
“方教授,這一個課題是沒有任務時限的。”周彥教授舉著茶杯,拂在下巴下,輕吹幾口後抿下。
“所以方教授不必著急,只是希望方教授可以早日對變異因素進行定位,早發現,早解決,防患於未然。”
曾經有過先例。
1953年,日國水俁灣附近漁村流行一種原因不明的中樞神經性病,暫稱為“水俁病”。
1965年,日國新潟縣阿賀野川地區也發生水俁病。日國政府於1968年9月確認水俁病是人們長期食用富含甲基汞的水產品造成的。
水俁灣水產品富含甲基汞是由於一家氮肥廠在生產過程中,將含有大量含汞的廢水排入灣內,致使灣內水體、沉積物和生物體受到汞的嚴重汙染。
汞汙染在如今已經成為常識,每個國家都會靜心治理,可能存在治理不到位,但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然則,在確定是汞汙染之前,大家也不知道是汞汙染導致的‘水俁病’。
這一次,也是如此。
先有癌症聚集的現象,要根據現象去推測、尋找背後的原因,這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目前全世界已經收錄的致癌因素已經非常成熟,想要在這樣的一套成熟系統中,將新的變異因素找出來,談何容易。
“謝謝周教授體諒……”方子業輕輕抱拳。
“方教授,我自己就是臨床出身,也有接觸過科研,自不可能給方教授您委任軍令狀之類的。”
“說起來,疾控部門,只能發現現象,真要去處理和研究這個現象,還是要依託於研究部門!~”
“如果是常規的超標現象,可能一般的檢測部門就可以做得出來,但是我們已經送樣過很多次,採取的都是隨機取樣,都沒有任何問題。”
“我們追蹤了將近三個月,最後才大膽地猜測,這可能是一種新的‘致癌物’,就不可能立一個安全標線出來!”周彥解釋放下茶杯後解釋道。
“周教授你們辛苦了。”方子業在周彥教授的上下掃量,心裡補了默默無聞四個字。
根據劉煌龍教授的說法,如果周彥教授將所有的精力都投擲進臨床的話,恐怕早就已經在手外科聲名大噪,如今即便不是全國手外科副主任委員,也是常務委員之一。
然而周彥教授卻選擇了比較另類的一條路,也是相對默默無聞的路線……
“其實我也不喜這份工作,挺單調的,我也挺喜歡做手術,一開始只是被拉入了坑,但做著做著,反倒是也覺得這份工作還可以。”
“就是有人提議我全職,我是沒答應的,也還會偶爾回去做幾臺手術。”
周彥搖頭:“我現在做的事情很得罪人啊,得罪當地人,得罪企業,得罪當地政府,可能會斷了他們的財路,甚至連當地的居民都覺得我們是在故意難為企業……”
“如果哪一天我實在是混不下去了,好歹也有一條退路。”
“軍區療養院,算是沒有被汙染的檢測機構之一了。”周彥教授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方子業聞言一愣,言外之意就是,其他的檢測機構,甚至是職能部門都可能被‘汙染’?
方子業沒有追問,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別人如何做事他管不了,方子業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
自己外出遊玩了將近一個月,周彥教授已經與陳宋院長將合作的細節都談妥了。
陳宋肯定不需要給方子業彙報什麼。
只是做最基礎的實驗而已,那就做唄……
周彥教授不可能在療養院常駐,他有想法讓療養院提供技術支援,陳宋院長也希望科研區可以有更好的平臺,兩者便一拍即合。
目送走周彥教授後,房志寬教授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遛彎到了方子業的別墅院子門口。
房志寬教授的音調比較濃:“方組長還沒休息啊?”
“房教授,剛剛周彥教授來我這裡坐了一會兒,我送送他。房教授這是睡不著麼?”方子業轉頭笑著問。
房志寬上前走了幾步:“方教授你可知,你出去玩的這段時間,陳老闆沾惹了比較深的麻煩?”
“如果不是陳宋院長的話,估計現在都直接進去了。”房志寬的音調低沉,語出驚人。
方子業的雙目立刻一閃:“這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