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爺爺看著顧長蕭,猛地捂住了錦安的嘴,直視錦歲問:“非走不可?”
錦歲重重點頭:“非走不可!”
淩爺爺見顧長蕭到現在也沒打算上前跟他說什麼,心中已然明白事情無可挽回。
他是歲歲的爺爺,別說眼前是戾王,就算是皇帝,是道教祖師爺,他也義無反顧堅定不移地站孫女這邊啊!
阿爺當即笑著拍拍錦歲的肩膀:“那阿爺去找輛大些的馬車,馬上要過冬了,咱厚衣裳被褥啥的多備些。”
“要走就走遠點,咱離開燕地,天大地大咱爺孫好手好腳,還能餓死不成。”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阿爺都明白。咱不憋屈啊,有阿爺呢!”
錦歲忍著奪眶而出的眼淚,剛剛那隻小醜贏得了掌聲,哪怕只是爺爺一個人的掌聲,她的心也暖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才道:“嗯,麻煩阿爺了,趁集市還有人,買好馬車和趕路要用的東西,明天中午比賽結束我們立即出發。”
淩爺爺點頭的同時從懷裡掏出那塊玉佩,顧長蕭之前送的,說是他的護衛都認識,但淩爺爺從來沒示於人前。
笑著遞給顧長蕭:“顧公子……不對,老道無禮了,應該是戾王殿下,這東西太貴重,老道不敢收,您收好。”
顧長蕭沒有看淩爺爺,垂眸注視著那塊玉,卻一直沒伸手。
淩爺爺笑呵呵地將玉塞到他手,轉身牽著錦安離開,幾句話的功夫,錦安已然想明白事情原委,小孩子到底控制不住情緒。
狠狠地瞪了顧長蕭一眼,咬牙切齒地罵了句:“白眼狼!”
被淩爺爺一巴掌拍到嘴巴上,拉著他趕緊走了。
深秋的天黑的早,來時還是黃昏,回時已經黑透了,路燈亮起,行人漸少,一前一後兩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長。
兩人都沒說話,錦歲見過阿爺並且老人家堅定地站她這邊時,她好像有了底氣,同時也覺得身心俱疲。
一直以來假扮戾王緊繃那根弦,終於松動了。她對邊城的種種期待和夢想,已然是破罐子破摔,以後不關我的事了!
她忍著不去看那些向她揮手致意的百姓和將士,明天中午之後,我和這座城再也沒有糾葛。
回到住所的時候,發現黑虎和一眾黑羽營將士等在那裡。
全是熟面孔,當初去接戾王的,她從蔣南勝手裡救出來的,經過韃子一戰,活下來的只有幾十人。
如今全站在這裡。
“王爺!”
黑虎眼淚汪汪,兩步上前。在看到顧長蕭的時候,臉色卻是一變。
錦歲轉身,這麼半天跟顧長蕭說的第一句話:“容我跟兄弟們告個別,還望殿下應允。”
顧長蕭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沒走出幾步,就聽到黑虎等人壓仰的嗚咽。
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到程榆和寒星默默地站在遠處。
沉思片刻,他向兩人走去……
這邊錦歲正在安慰黑虎:“你今天在賽場上出盡風頭,大老爺們的,哭什麼哭?醜死了,都別哭了。”
黑虎:“嗚嗚,可王爺您也在哭啊!”
錦歲大力用袖子一擦,最近沒擦香香膏,臉上吹了風沾了淚,袖子一擦生痛。
“叫我小季道長,寒校尉沒跟你們說嗎?”